第二十六章 入城(上)(1 / 2)

眾人凝神,看看宋淩將要說出什麼話來,也沒注意到他語氣中的不妥之處,隻有小頭人和孫永金臉上顯出一抹難以名狀的笑容,不過稍縱即逝,更加讓人難以發覺,而孫七臉上則一直掛著股邪邪的笑容,就這麼看著他,仿佛在看什麼有趣的表演一樣。

孫七的那股笑容讓宋淩心中有一點倒胃,感覺到自己就像一個賣力表演的小醜一樣,不過看向小頭人和孫永金的時候,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於是繼續說道,“宣撫使大人深知自己曾經背棄朝廷,已經沒有資格再擔任宣撫使一職,隻是宣撫使大人的兩位叔父太過頑固,偏偏又手握重兵,急切之間難以成事,隻是期望能夠多給些時間,以能夠從容布置。”

孫永金朝著小頭人對望一眼,相視而笑,顯然是對這種情景有所預料,神色一下子就變了,說道,“若真是如此,就算給他一點時間也無不可,就怕他玩的是緩兵之計啊,估計他還指望著騰越城裏的清兵吧,你可以去告訴他,別做夢了,他等的清兵是不會來了。”

說著,他從案上拿出一封信來,重新坐到位子上,隻是讓其他人把信遞到宋淩手上。

宋淩見孫永金的神色不再那麼急切,心中一驚,知道此人雖然渴望兵不血刃的拿下城池,但頭腦卻是清醒萬分。不過,當他把信打開的時候,才真正的震驚無比,這是宣撫使龔樂寫給騰越城馬寧總兵的親筆信,他非常分明的認得其中的筆跡,而且信上還沾染著血漬,根本就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看到這封信,宋淩大歎不妙,拖延估計是拖延不下去,不過還是堅持著說道,“將軍,這封信想必是宣撫使大人逃亡路上寫的,那時他自認城高牆厚,能夠同將軍周旋一二,所以才會對清兵有所期待,但城下一戰,已經知道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小小的城牆根本就擋不了將軍的大軍,所以投誠之心萬分懇切,還請將軍能夠相信。”

“哦!”孫永金不置可否的說道,隻是笑眯眯的看著他,看得他心驚肉跳,然後聽見他說道,“宋寨主說的並非沒有道理,不過無論他怎麼布置,總得給我一個時間期限吧,雖然我不懼清兵,也沒必要在城下這麼傻乎乎的等著,我便再給他一天時間如何,你告訴他,明天就把那幾個頑固搞定,後天我就要入城。”

孫永金的語氣不容拒絕,宋淩也不敢再隨意拒絕,否則他所謀劃的一切都將是枉然,在那裏答道,“將軍放心,宣撫使大人一定能做到。”

說完,也顧不得天色已晚,急匆匆的跟著陪同他的兩個人一起來到城下呼喊,坐著吊籃再度進入城內。

在這個無論是城下大軍還是城中守卒都進入夢鄉的時刻,那間富麗堂皇的小屋再度把燈亮了起來,宣撫使顫抖的拿著自己的親筆信,聽著宋淩訴說剛才所遭遇的一切,問道,“真的就拖不下去了?”

“是啊,看來那個人同樣擔心身後的清兵,隻怕不會容我們這麼從容布置,宣撫使大人還是早作決斷,究竟是固守待援,還是冒險一試?”宋淩在一旁歎氣著說道。

“固守待援!”宣撫使先是這麼說道。

這時,宋淩又是說道,“援兵恐怕是來不了了,那個人既然知道了這封信,不可能對清兵毫無防備,騰越城的清兵已經被他們打敗了一次,縱然再被他們打敗一次也不奇怪。再說,就算清兵能來,我們又能支撐得了多久。”

宣撫使知他說得有理,城牆早就不能再給予他安全感,不說城下的那兩門小炮,就是那些火槍手就給予他們足夠的壓力了,於是在房中來回踱步,不知該如何是好。

宋淩撚著胡須,知道他難以做出決斷,便說道,“若是宣撫使大人難以決斷,倒不如把這個位子讓給小頭人,好歹還是在龔家的手裏,也沒有落入外人手中。”

聽聞此言,宣撫使勃然大怒,說道,“我把這個位子讓給誰,也不會讓給他,讓給這個連自己親哥哥都要背叛的畜生。”

同時,他仿佛是突然之間就做出了決斷,說道,“好,我就冒險一試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