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小頭領還想說點什麼,但立刻就被宣撫使大人製止,而他再看向喬欣之時,滿眼都是殺意。
喬欣把他的神色看在眼裏,不過更知道他根本就奈何不了自己。
於是一隊隊土司兵迫不得已,隻得去填那一個個的陷阱,去推倒那一排排的柵欄,或者是用身上的土袋,或是用他們的生命。因為李生明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從容的去做這件事情,不斷的有兵馬派遣到最前線,一輪輪的排槍射擊過去,等到他們即將填滿一個陷阱之際,便撤退到下一個塹壕之中,一步步的撤退,一步步的殺傷敵人,可這次,那些土司兵們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路之上,傷亡累累,可怎麼也不肯撤退。
昨日的情景仿佛又再現在眼前,有些頭領已經看不下去,忍不住別過頭來,對麵的火槍實在太過凶狠,部下們衝過去,有時候根本來不及把沙袋扔入陷阱之中,就被活活的釘死在地上,更有人不小心被擠入陷阱中,被尖竹刺破了肚子,一時半會的死不了,在那裏苦苦的哀求,可還是被土袋賣了下去。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防禦工事,這就是一台殺人的機器,讓人能夠看見衝過去的希望,但前提是你得拿人命來換。這是孫永金為清兵準備的,卻沒有想到讓這些土司兵們先體會到了這一點。
喬欣看著眼前的情景,臉上浮出了淡淡的微笑,他的神色總是這樣,仿佛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一般,隻見得土司兵們緩緩的向前推進,山寨中的火力都被吸引到了這一邊,然後像是確定了什麼事情,說道,“宣撫使大人,匪徒已經被吸引到這條路上,接下來隻要我們從另一條路上撲過去,定然可以把珠山寨一鼓而下,我願帶領兵馬為大人砸開一條路來。”
宣撫使微微一愣,清兵把總王品更是大罵著卑鄙,然後立刻也請戰著說道,“宣撫使大人,我也願意一戰。”
宣撫使頓時回過神來,心中忿然的同時,也知道此刻自己巴著他們還來不及,如何會得罪他們,現在的雲南終究還是吳三桂說了算,而他們則是吳三桂的手下。於是除了派幾個人緊緊跟上,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在他遠去之後,低聲唾罵到,“殺千刀的,我們這麼多人給你當陪襯。”
那名小頭領更是忿然,說道,“我早就說啦,清兵信不得。”
宣撫使擺擺手,讓他不要說下去,“算啦,隻要能保住我們龔家在南甸的地位不倒,一切都無所謂了,他總不能一個人把功勞全吞了去吧,咱們死傷了這麼多弟兄,到時候吳三桂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那名小頭領默然不語。
李生明正帶著人抵在第一線,苦苦的抵擋著土司兵的入侵,卻在此時,聽見有人說道,“清兵,清兵從另一條路衝過來了。”
聽聞此言,他頓時手足冰涼,此時再去調兵遣將,實在太遲了,隻能寄希望於那些寨牆上的士兵能夠抵擋得住才好。
千裏鏡裏,宣撫使看著喬欣一行人一路殺上山寨,他們簡直就是不計傷亡的向前衝著,就是拿著人的性命去探試陷阱,然後一路的繞過去,在失去了士卒騷擾的情況下,那些也成了死物,雖然能夠遲滯他們的腳步,卻不能最終的阻止他。
眼看著他們就要逼近寨牆,宣撫使臉上露出一絲淒苦的笑容,來到這塊地方,廝殺了如此之久,死傷了這麼多的弟兄,總算有一個看得過去的禮物交給清兵,當作投名狀了。
恰在此時,聽見山後的營盤傳來喧嘩,更有排槍的聲音傳來,於是怒聲喝到,“去給我看看,那些營裏麵的兵是怎麼回事,已經好酒好肉的供著他們了,又在那裏鬧騰什麼。”
他派遣過去的兵不多時就驚慌失措的跑了回來,大聲說道,“頭人,不好啦,不好啊,我們的營盤被襲擊了,來了很多人,弟兄們已經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