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向裏微陷下去。雍淵帝靜躺在上,手卻是從自己腰上掠了過去,護住了因慣性而一同傾來的小姑娘。
待小兔子迷迷瞪瞪地重新坐直身子,還不待使勁呢,原本任她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的墨玉卻突然裂了開來。
毫無征兆。
係於帝王腰間的玉帶便這麼鬆了。
薑歲綿看著手上的碎玉,先是愣了愣,然後方在人一聲輕喚中回過神來。
她望著那廂任人擷取的帝王,又緩了緩,才如夢初醒地把手裏的東西丟開了去,轉而揪住了人前襟處的扣袢。
但那扣子...當真是有點難解。
也不知是如何繞的。
一顆又一顆,一層又一層,大紅襟處,金絲所繡的暗紋細細藏著,卻是徹底被剝離了開。
他身姿儀態從無瑕疵。
衣下更是。
望著映入眼簾的盛景,薑歲綿那雙盛水的清瞳驟然一縮,被美色所惑的神智不知從何掙脫了韁繩,呼嘯著闖回了她腦海裏。
她緩緩仰起頭,然後——
把那變得有些鬆垮的衣衫重新攏了起來。
小姑娘輕眨下眼,一邊悄咪咪往後挪,一邊似商量般與那扣子的主人嬌嬌言道:“我,我忘了後頭的了,下——”
“下”字之後的話還未說出口,不著痕跡往外退開的小兔子眼前忽而一暈。
未係好的薄衫散開,纖白玉指擦過勁瘦的腰腹。
高低驟換。
感受著身下錦被的柔軟,理智歸攏的小兔子總算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她身子微顫著,眼底的慌張之色還未徹底浮起,唇上便忽的一重。
那未來得及說盡的話盡數沒入了相依的唇齒間,唯餘一道輕嚶。
猝不及防,但繾綣至極。
帝王俯著身子,重量卻是全施於了臂上,一絲未曾落於她身。
梨香輕淺,此刻卻摻了些別的氣味,清幽而冷。像是破竹的箭,不由分說地將它浸染了去。
“歲歲。”
低沉的嗓音倏地響在殿內,被親懵的小姑娘怔了瞬,呆呆地循聲抬起了眸,恰對上了人含笑的目光。
當攝人的威勢轉化成難以言書的溫柔,那被遮掩於威儀之下的容色就再也藏不住了。
他生的...有億點點好看。
仿佛歲月都要避之以芒。
她怔怔地望著,失了焦距的眼中全是一人的倒影。
而對方又何嚐不是。
因這一係列的變故,小姑娘身上的嫁衣雖仍算得上完好,但已有了些許皺意。此時兩道相同的正紅色混在一起,倒也難分彼此了。
“歲歲。”那人又喚了她一次。他伸出手,輕撫著她發上的那支簪子,卻是提起了句看似毫不相幹的話:“今日原該是歲歲的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