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予眠拿手機給花拍照,正要發給某人看時,先接了通電話。
“喂,我是陸習。”手機裏傳來的嗓音微沉,不似從前那般張揚,“薑予眠,方便見一麵嗎?”
這電話裏,充滿禮貌的人,是陸習?
薑予眠親自去驗證了,確實是他。
許久不見,陸習剪了頭發,穿著藏青色羽絨服,乍一看像是個沉穩的青年了。
陸習見到她還有些不自在,兩人麵對麵坐在咖啡廳,陸習讓她先點餐,也不說話。
倒是薑予眠主動問起:“你背上的傷好了嗎?”
“還行,死不了,很精神。”一開口就露原形。
陸老爺子畢竟年邁,使出那勁兒也就當時疼,但還能扛得住。
活了二十幾年,陸習第一次切身體驗到大哥的遭遇,若不是他擋下那一棍,挨痛的就是陸宴臣。
薑予眠猜他也沒什麼事,否則陸家不會安生,談嬸私下也跟她說問題不大。
薑予眠點了一杯熱咖啡,雙手搭桌麵:“那麼,你今天找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聽她語氣平和,臉上也沒有戾氣,陸習有些受寵若驚:“你不怪我了?”
薑予眠緩緩搖頭:“我說過,就我而言從未怪過你。”
陸習歎出口氣:“所以當初,你是替大哥抱不平。”
薑予眠毫不猶豫承認:“對!”
她義無反顧的維護讓陸習想起那晚,薑予眠指著心髒告訴他,她喜歡陸宴臣整整九年。
當時他很震撼。
那麼多超出意料的事情一下子擠進腦海,他困難接收著那些難以接受的信息,一度懷疑自己、質疑自己,最後反思自己。
薑予眠說得對,他陸習長這麼大一事無成,對不起在意他的任何人。
陸習並手掌抹了一把臉,拽出身後的背包,拿出一個金色日記本,遞給薑予眠:“還你。”
薑予眠錯愕又驚喜,接過失而複得的日記本翻閱,本子完好無損。
不過很快,她想起一道問題:“日記本怎麼會在你那兒?”
發生火災那天情況危急,她的電腦和手機都不得已遺留在火場,隻有這個筆記本被她抱在懷裏,後來也不見了。
她不知道掉在哪裏,以為跟著那場大火一起消失,沒想到,陸習把筆記本親自送到她麵前。
陸習抬手擋眼:“那天我去公寓找你,在附近撿到日記本。”
或許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讓他看清真相,不然怎麼會那麼湊巧,落在他“欺負”薑予眠那一頁。
“謝謝你。”薑予眠捧著失而複得的筆記本,試探性問:“你,看了嗎?”
“啊這……”他不想撒謊,說太多又尷尬,陸習隨口一謅,“看了前幾頁,本來隻是想找找失主信息,沒想到是你。”
陸習不喜歡文縐縐的抒情,也不想過多解釋,端起麵前那杯還沒動過的苦咖啡像喝水一樣一口飲盡:“好了,今天請你出來就是為了這事,提前跟你說聲新年快樂,我得去趕火車了。”
“趕火車?”令她驚訝的事一茬接著一茬。
陸習拉上背包拉鏈:“是啊,訂了一張去遠方的火車票,今晚就出發。”
見他迫不及待的模樣,薑予眠還不確定地翻了翻手機日曆,提醒道:“明天是除夕……”
陸習從座位起身,拎起背包:“所以提前跟你說聲新年快樂啊,不,說兩聲吧,麻煩你帶一句給我哥。”
薑予眠禮貌性起身,陸習走道門邊,外麵的涼風迎麵撲來。他忽然想起什麼,又跑回薑予眠身邊,“來之前我給大哥發過信息,他估計快到了,還有……”
陸習站在原地磨蹭了會兒,“祝你跟我哥百年好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