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想跟她在一起了吧。

席小荷自行聯想著。

季亦的身影又跑遠了。

席小荷不禁又想起那一晚。想起那一晚,她的臉不禁一熱。

原本,她以為在那一晚之前,她們已經做得夠瘋狂的了。

但比起那一夜,之前的全部都是小兒科。

反正,那一夜,她們歡樂的聲音,鬧得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了。

年老的人呢,罵她們不知節製、狂亂放縱;年輕又有伴侶的人呢,在她們歡樂聲音的影響之下也開始縱情享樂;家裏有小孩的,父母們都趕緊找來耳塞給孩子們戴上,紛紛說那是魔鬼引誘人墮落的聲音,小孩聽到要趕緊捂住耳朵,以防被引入魔道……

第二天中午醒過來,季亦將業主群裏的聊天記錄翻給席小荷看,揶揄說,“席小荷,你在我們業主群裏出名了。”

“季警官這次的女朋友不得了——”席小荷將其中的一句念出來。

那一刻,她本想質問季亦有過多少女朋友,但又覺得好不容易才和好,且才繾綣過後就問這個多少煞風景,不得不忍住了。

“季亦,你在你們小區還真是聲名狼藉!”

“那就,再聲名狼藉一次吧。”季亦翻身。

她從沒遇到像席小荷這樣有著無窮的吸引力的女人,她是那麼原始,那麼自然,那麼生機勃勃,她讓她對別的人都失去了興趣。

她喜歡席小荷的熱情,喜歡席小荷的直白,也喜歡席小荷身上那驚人的能量,還喜歡席小荷那仿佛總是能讓她快樂的聲音……

那一晚,連著第二個白天,除了去衛生間,她們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兩個人像不知疲倦地沉迷在遊戲中的小朋友,完全忘記了時間。

要不是第二天晚上餓得頭暈眼花,席小荷覺得也許她們還能繼續玩下去。

所以,她們之間到底是放縱地走腎,還是在走腎過後,季亦也能偶爾走心?

今天的約會是她提的。昨晚,席小荷高興了一整夜,卻沒想到是約跑步。

好吧,約跑步也算是約會。她這樣自我安慰。

看著季亦跑了一圈又一圈,看著她的身影距她近了又遠,遠了又近;看著她的脊背和前胸慢慢被熱汗濕透,;看著她那張被汗水打濕的臉在陽光下有了不一樣溫度,球場上的其他人仿佛全部濾去,席小荷感到,這個闊大的球場好像隻剩下她和季亦了,她便忘了那種不確定她們是不是在交往的煩惱,決定今朝有酒今朝醉。

關於她們是不是在交往,沒多久,她便有了答案。

十月二十二日,席小荷的第二十場個人演奏會在人民音樂廳舉行。

原本,這場演奏會的主題是《戀愛了》,但十號那天,跟季亦在春鷺體育場那場泥石流一般的約會結束之後,雖然那天下午——季亦也有帶她去看菊花展,

在花姿百態的菊花旁邊,季亦告訴她,她的人生其實很簡單,除了工作,閑暇的時候就喜歡做/愛;喜歡逛公園、去超市;喜歡去體育場鍛煉、去圖書館看書;天氣好的時候喜歡聽鋼琴曲、喜歡看藍天和白雲……

說完她的愛好,她又淡淡地說,“席小荷,我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什麼高雅格調的人,估計我的人生都會在這樣的平淡中度過。”

其實季亦故意將她生活中的平淡誇大了,好掩蓋住她工作裏的黑暗和險惡。

對於一個刑偵科的警察來說,那樣的平淡恰恰是最彌足珍貴的。

而那樣平淡的人生,和席小荷的期待是有出入的。

她熱愛風光,正努力朝著成為一個蜚聲國際的鋼琴家的方向努力著。

最近她正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她接受的話,勢必就會和季亦那種安於平淡的願景背道而馳了。

席小荷對季亦狂熱的愛第一次碰壁現實。

那天夜晚,她們依然合拍,依然狂熱,也依然放縱到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流幹最後一滴熱汗,直到無法動彈——

凶狠得好像是分手泡。

來之後,她將原本為了季亦而開的演奏會的主題悄悄地改了,改成了《啟程吧》。

她的二十五歲在九月份才翻篇,二十六歲才剛剛開啟。

就像官教授告誡她的那樣,如果耽溺愛情,那麼,她就是在辜負她苦苦彈了十幾年的鋼琴。

但意外的是,就在席小荷準備按下她的熱戀,準備奔赴前程的時候,

季亦對她告白了。

演奏會那天,她坐在嘉賓席上,穿著黑色晚禮服,頭發燙了半卷,披散在肩頭,氣質顯得格外出眾。

當然,席小胭和孟楚嫵也在場,她們見證了季亦的這一場告白。

演奏會結束之後,觀眾盡數立場,席小荷也已經退到了幕後。

一會兒,席小胭走進來,對她說,“姐,季亦姐問能不能請你單獨為她彈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