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怎樣,別管我。”顧瓊生的嗓音帶著笑意,又隱隱有種鼓舞人心的力量,“淵哥,你隻要知道我能做到就好。”
“你相信我嗎?”
顧瓊生唇間染著血,將唇色染得緋紅,呼吸的滾燙熱氣裹著微潮的水汽,從殷紅的唇齒間輕輕吐出,落在青年耳畔。
秦淵隻覺得耳朵“嗡”一下炸了開來,白皙的耳垂瞬間染上一層薄紅。
他不假∞
話音未落,便有擊穿空氣的破鳴聲響起,萬千絲線彙聚,將剩餘的觸手緊緊纏住。
蟲母盛怒之下,揮出的觸手也使出了全力。
顧瓊生隻覺得自己像是在麵對一座巍峨巨峰,那山峰居高臨下,以萬鈞壓頂之勢,要將他們寸寸摧毀。
她死咬牙關,心中默念:“20s,19s,18s……”
就在她念到“13s”的時候,秦淵終於睜開了雙眼。
他一雙墨色的眸,此刻深邃無比,泛著斑斕的光,隻遙遙看一眼,便仿佛要被吸進去。
而棋盤上,也終於隻剩下一顆孤零零的棋子。
黑麵朝上,白麵朝下,安靜地躺在那裏,卻仿佛凝聚到極限的黑洞,源源不斷吸收周邊的一切。
聲音,物質,光線,甚至時間和空間……
顧瓊生隻覺得耳邊突然變得安靜。
蟲母猙獰的豎瞳在四下亂轉,可她卻聽不到對方的嘶吼。
同樣,蟲族戰士的慘叫聲也在拉遠,天地刹那間變得無比寬闊,悠悠的風從遙遠的宇宙盡頭飄來——
蒼茫天穹下,秦淵拈起了那枚棋子。
漆黑表麵在他白得近乎透明的掌心翻轉,漸漸流溢出斑斕耀眼的光,然後被他舉到半空,輕輕朝蟲母的方向推去。
“……啪!”
棋子破開空氣,又仿佛在衝破空間。
它飛得慢極了,慢到顧瓊生幾乎能看到它後方留下的軌跡線;可似乎又快到了極致,因為蟲母的速度也被極限拉緩,慢吞吞地掙紮,轉身,渾身肉瘤鼓起,囊塊蠕動……
猩黃的豎瞳中流露出無盡的驚恐之色。
它轉身,朝地下無盡的黑暗躍去。
——竟是想逃了!
但沒有用,在蟲母剛剛轉過身的刹那,一道光芒就籠罩住了它!
是秦淵的棋盤。
328道格子,將蟲母圍在中央,旋即開始折疊,328,164,82……!
一個眨眼的瞬間,棋盤便折疊到隻剩一個格子。
雖然隻是一格,卻是328個空間的重重疊加。
蟲母嘶聲尖叫,渾身口器張開,豎瞳飛快遊移,但卻無能為力。這一刻,它也感受到了泰山壓頂般的巨力,以碾壓之勢,狠狠壓下它龐大的頭顱,以及臃腫的身軀。
驚恐,慌亂,不知所措……無數神色在那雙碩大的猩黃豎瞳中浮現。
但下一秒,唯一的棋子依舊飄到了它頭頂。
“嘩——”
強光刹那間籠罩!
泯滅一切,摧毀一切,消弭一切的強光,在靜謐的宇宙中綻放!
如果這時有人能從高空俯瞰,甚至能看到西羚星大塊大塊的地表也如風化的沙堡一般,無聲化作飛灰。
行星在顫唞,地殼在坍塌,周邊一切都仿佛化作剪影,染著濃鬱的灰色朝後方掠去。那一瞬間顧瓊生仿佛看到滄海逆流,天地傾頹,蒼穹破開碩大的裂口——然後蟲母的血驟然噴出,如暴雨傾盆,覆蓋整片大地。
它像是一個充氣充到炸裂的氣球,棋子輕而易舉破開了九條觸手的阻隔,撕開了它堅硬厚實的皮囊,讓其內孕育的玄妙物質盡數化作流淌的幽藍血液。
顧瓊生眯起雙眼。
強光刺得她眼前發白,視野模糊,周身也隱隱感覺到了火燒火燎似的痛感——但在剛剛有所感應之時,一隻修長的手臂攬過她的腰,將她牢牢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