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寄人籬下
夜晚,燭光微弱,簡陋的屋宇中一位絕色少女坐在窗前的案幾旁,低著頭在微弱的蓮花燈盞下縫補衣裳,冷風時不時從窗戶縫鑽進,她冷得搓了搓手,蹙眉望向窗外,露出絕色的容貌,隻是她臉色悲戚,似有心事。
“秦桑姑涼你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還點著燈?讓不讓人睡了?”
屏風外傳來不滿,少女連忙放下衣裳吹滅蠟燭,“我這就睡,打擾燕草姐姐了。”,說完她摸黑爬上單薄的床,將一床薄被緊緊地裹緊。
最近的天越來越冷,這冰冷單薄的被子在夜晚根本無法遮擋寒意,即使她能忍受忍,可安兒受不了,他才四歲。
想著想著,她的眼眶盈滿了淚水,回憶也回到了五年前,那時她還是六品通判的女兒,在父親母親的照拂下,衣食無憂,備受寵愛,可是一場大火奪去了父親母親的生命,她和弟弟秦安也成為孤兒。
本以為有大伯的照拂,兩人會安穩長大,可他們欺人太盛,花光了父親留下的家產,還將自己和弟弟趕走自生自滅。
還好她依稀記得舅舅的家,帶著弟弟一路跋山涉水散盡錢財找過來。
如今........她揉了揉眼睛,露出一絲笑容,至少她和弟弟有個容身之處,就已經很好了。
想著想著,她漸漸睡著。
...........
翌日天微亮,東方露出一抹魚肚白。
秦桑住的芙蓉齋離下人住的耳房很久,所以下人細細簌簌的起床灑掃的動靜也將她驚醒。
她起身坐在床前,輕輕地揉著額頭,視線瞥見桌上的針線,她迅速起身穿戴好,又做起針線活。
秦桑麵色憂慮,恨不得多長幾雙手晝夜不歇地將衣裳縫補好,畢竟天氣越發寒冷,可安兒衣裳單薄,雖然他懂事不說,可每每看到他凍得通紅的麵孔,自己就心疼不已。
她和弟弟說是舅舅的外甥女,可實際上是兩個毫無幫助的拖油瓶,能在這不餓肚子,秦桑就已知足,也不好意思主動要舅母給弟弟添置厚衣裳,便拿著弟弟夏日衣裳拚湊。
不盡人意的是,弟弟的個子長得極快。褻衣,中衣,外衣,樣樣都需要改,否則安兒要麼是袖子短了半截,就是腳踝露著。
可衣裳自己還能裁剪,但是這被子得換了,秦桑望著床上的薄被,輕歎一聲,開門走出去。
她快步走到舅母的存善堂,在院內朝年長的嬤嬤行禮,“請問嬤嬤,舅母可起身了?”
嬤嬤輕蔑地瞥了她一眼,冷冷道,“起了,但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正和夫人在屋內說話請安呢?你且等著吧。”,說完嬤嬤扭著粗腰離去。
秦桑隻能在門外等候,清晨寒氣未散,凍得她瑟瑟發抖,她不停地搓著雙手哈氣,時不時聽到屋內母女三人的嬉笑聲。
舅舅舅母共養育兩女一子,分別是長女宋淇玉,二女宋淇萱,幼子宋淇文。兩個表姐比自己大些,而表弟則和弟弟安兒差不多。
等了不知多久,門終於被打開,舅母白氏的心腹菊香將她領了進去。
“秦桑給舅母請安。”,她低頭恭敬行禮,絲毫不敢怠慢。
白氏斜躺在軟塌上,靠在鵝絨軟墊,悠哉地用杯蓋刮著茶葉。兩個女兒一左一右地陪在身旁,神色傲慢,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秦桑,見她穿著滿是補丁的單薄衣裙,斜簪一朵紅色絨花,一股子窮酸氣,可難掩她的絕色容貌,對比一旁的錦衣玉服的兩個女兒,不禁生出一股嫉妒。
“有心了,起身吧。”,白氏淡淡說道,抿了一口茶後暗暗打量她,見她局促不安似乎想開口,便歎了口氣詢問道,“有何事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