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敦在流血,他不是武藝超群嗎!
李拓拓心中一緊,問道:“阿克,馬家下人並未打中你啊,我可看的分明。”
“先前,受傷的。”阿克敦喉嚨深處咕嚕了幾聲,雙手把李拓拓抱的更緊。李拓拓隻聽得耳畔呼嘯的空氣摩擦聲,如鳥兒在悲鳴一般。
“阿克,放我下來。你這麼跑,會流血死掉的。”李拓拓焦急。他全然不知這個女真漢子為何如此緊張,倘若隻是為了躲避馬明誠的追兵,也太過大題小作了。不過就從阿克敦緊鎖的眉頭看來,隻怕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阿克,是不是那盯梢之人,出了簍子?”李拓拓記起最後一次命令阿克敦,是讓他盯緊可疑之人。
“嗯。”阿克敦低聲哼了下,霎的,又一滴滾燙的熱血跌落在李拓拓衣衫上。親身體驗這般武俠片似的場景,李拓拓可沒有一絲興奮,他知道,這是現實,隨時一疏忽,自己與阿克敦便會丟了性命。如果阿克敦現在放開自己,他自己逃命的概率是大上好多倍,可是此時的他,如同世界上最忠誠的奴仆一樣,對自己的主人不離不棄。這也是這個時代男人的一種氣節,雖然他不過是女真種族的一員。
在快速的奔跑下,風速已達到了極致,掛著李拓拓麵皮一陣生疼。他閉緊雙眼,耳朵高高豎起,不對,不對,似乎真有人在追趕他們……難道馬明誠的動作居然如此之快。
阿克敦右腿在一麵矮牆上一踩,身體登高半丈,躍入一片果園。
棲息在果園中的鳥兒,被這巨大的聲響驚擾,下的紛紛飛去空中。然後一陣人聲鼎沸,一些火光從附近聚攏起來,間或的還有急促的馬蹄聲。
“在這裏,在這裏。”有人發現了他們。一個騎著灰色大馬的黑衣人,從馬背上翻身躍下,不帶站定,便雙手引弓,一箭便射了過來。這羽箭分明便瞄著他們二人要害之處,箭頭閃著幽幽的綠光,隻怕稍微擦破些皮肉,那些毒液也立時便要了他們性命
阿克敦似乎身後生了眼睛一般,也沒轉身,也沒回頭,抱著李拓拓在空中轉了半圈。那羽箭擦著他肋下而過,驚險萬分。一箭未中,二箭又起,但此時對方已失了準星。阿克敦已有防備,專門挑那黑暗處奔逃。
李拓拓心想,這些人到底是何緣故,非致二人於死地。他自己也不過才穿越沒多久,哪裏會得罪什麼人。搬出司馬驛丞的名頭嚇嚇這些賊人。他喊道:“你們……什麼人,我可是司馬驛丞大人的幕僚,司馬大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糟了,李拓拓才出口,嘴上立刻被阿克敦一雙大手捂住。
眾人正愁找不到二人的具體方位,一聽聲音,立刻數十隻羽箭向聲音處射去。
剛才空中轉身,已經盡了阿克敦全力,此刻無從借力,他身子猶如墜落的大鳥一般跌落。此處已是果園邊緣,隨著二人的跌落,樹枝搖晃,成熟的果實紛紛落下,發出亂綿不斷的“劈啪劈啪”聲。
阿克敦抱緊李拓拓,用身子護住李拓拓頭臉和胸口。李拓拓隻聽得耳畔碎石與樹葉的嘈雜聲,除了背部和後腦不時被地麵撞擊,其他要害部位皆埋在阿克敦懷中。他聽著身邊阿克敦不時發出一陣低沉的悶哼聲,以及更多的粘稠液體落在他臉上、脖子上、手臂上……李拓拓心中無比恐懼,他不知二人摔在了何處,也不知阿克敦如此不惜性命,他的身體還能堅持多久。
別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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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府。
這是一個典型的官家院宅,雕梁畫棟,擺設比那司馬驛丞府中還要精良萬分。花園不大,卻是錯落有致,巍峨的奇石與涓涓流水,也是匹配的天衣無縫,猶如一幅秀美的山水畫一般。此刻花園中,一盞宮燈,三個女子,正緩緩向亮燈的西廂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