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

都是道院師父和早些年入門的高階弟子。學生們邊看,邊竊竊私語。師父們則各個矜持,偶爾與相熟之人交換眼色,傳音聊上幾句。

鈞天道院中開設諸多課程,也允許師父招收入室弟子。試煉到了此刻,幾名道院師父心裏都有了中意的人選。

走在天梯最前方的幾人,落在身上的目光當然也最多。

尤其是肩頭坐著隻貓的沐雪風。針對他的議論聲,一直沒有斷過。

“以一人之身承受兩倍重壓,還能步履從容。此人肉身之強悍,倒是罕見。”

“你聽見他說的話了沒?看來這位師弟,過去頗有些坎坷經曆……”

一個高瘦的男弟子說道:“我不懂,為何道院連這種邪魔胚子也要收?觀其言行,將來必定招致禍端。”他眉心的朱砂印,似一隻豎立的眼瞳,讓他麵相更顯峻厲。

旁人笑道:“那自然是因為,就算招來禍端,道院也有能力出手兜住。”

正聊得熱鬧,忽有一股煦風吹來,風中飄著淡淡的木葉清香。

全場驟然寂靜。

那棵托住蓮台的巨梧桐,蒼鬱枝葉間綴滿了係紅繩的鈴鐺和桃木牌,都是弟子們為祈福所留。此刻濃密的樹冠裏,慢慢浮現出一位白衣男子的身影。他坐在樹上,枝葉掩住了下半身,隻見得衣衫素淨,沒有任何花紋,頸間卻垂掛著許多紅繩與銅鈴結成的瓔珞。雙目翕合,似乎不能見物。

噫,丹、丹丘先生露麵了!

學生們把嘴閉嚴,心底震駭不已。天梯試煉對新弟子來說是攸關道途的大事,對道院來說,卻隻是十年一度的例行事務。現在連久避世外的丹丘先生都被驚動,這一屆顯然出了位了不得的人物!

無人說話,所有人都望著素衣出塵的丹丘先生。他低垂首,那雙合攏的眸子仿佛在靜靜注視著相隔雲海的天梯。良久,清朗的語聲一字字吐出:“潛龍在淵,稚子無垢。”

語畢,重化清風,悄然而散。

短短八個字,迅速在青玉蓮台上激起千層浪。丹丘先生素有窺天之能,他所說的,自然是從天道中聆聽而得的“判詞”。

“潛龍”“稚子”,說的是誰?是一人,還是兩人?

諸多探詢的目光掃過天梯,最後停在了那一對人和貓的身上。

隨著時辰推移,天梯上的部分人被遺落在後,徹底看不見了。

沐雪風走在最前,身後隻餘下寥寥數人,都是一副苦苦支撐的樣子。

樂源忽然用貓爪揉了揉眼睛。雲遮霧掩的高處,若隱若現的遠方,好像有座牌樓——那就是終點嗎?

還有段路,不過勝利就在前方!

一陣悅耳樂聲傳來,小橘貓好奇地回頭瞧去,再度瞪大了貓眼。

落在後麵的那位,正橫笛而吹,雙眸微合,麵露微笑,青衫飄飛如雲中仙,一邊吹笛一邊拾級而上。看他的模樣,似神遊天外,這是……自己給自己催眠了?剛才明明已經很吃力,笛聲一響,疲累全消。

兩三級石階之後,是個有過一麵之緣的人,集市上遇見的那位翠微仙子。她臂彎挽的披帛上,籠著如夢似幻的霞光,仿佛披帛本身便是用彩霞編織而成。她被霞光托起,朝上飛去,速度不快,但是很穩。

再看到第三個人時,樂源連嘴巴都張大了。這家夥召喚出兩個怪模怪樣的人偶,一前一後用肩膀扛著兩條紅木杠,杠上綁把太師椅,抬著他走。

馬上要決出勝負,一個個都把壓箱底的法寶掏出來了,你們擱這開掛呢?這場試煉中有我一個掛比還不夠嗎?

哪像飼主,不玩虛的,就用雙腳往上走。

……也有可能是沒錢。畢竟樂源親眼看到,飼主還要靠打獵來維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