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禾一愣,一時間倒想不出該說什麼話,隻得急急點了點頭。

“京城與邊境不同,邊境的風也坦蕩些,冷得刺骨,這裏的風卻是軟刀子,等覺著冷便晚了。”

他解釋道:“並非我有意冒犯姑娘,隻是姑娘今日穿的有些單薄……”

“我明白。”她說出口來,又覺得自己太急了些,打斷了他的話,未免顯得沒禮貌,可若要解釋,隻怕也晚了。

霍允禾急出了一頭的汗,連鼻子尖上都膩出些水珠來,臉也紅得厲害。

顏予淮卻隻是輕笑,道:“姑娘身子強健,倒是我多慮了。”

“我……”

顏予淮見她手足無措的望著自己,便道:“隻是此時將大氅褪下來也不成,隻怕一冷一熱更要生病的。”

他說著,指了指前麵的酒樓,道:“我們去那裏坐坐可好?”

霍允禾忙不迭的點頭。當然好,隻要是他想去的地方,哪裏都是好的。

顏予淮和煦的望著她,在她身側不遠不近的地方走著。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每一次,他都是淺淺一笑,好像是在告訴她,他就在她身邊。

這條路其實很長,可於霍允禾而言,卻又太短了些。

她想記住有關於他的一切,包括這條路的景致,他說的每一句話,他對她笑了幾次,可走到酒樓門前,她才發現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她什麼都沒記住。

除了,今晚的柔和的風。

因是上元燈節,酒樓裏很熱鬧。

霍允禾甫一進門,便覺察到濃烈的地龍火氣撲麵而來。

小二趕忙迎上來,笑著道:“公子、姑娘,一樓都滿了,去二樓成嗎?”

霍允禾不知該答什麼,隻抬頭望著顏予淮。

他不動聲色的護在她身前,道:“有靠窗的位置嗎?要安靜些的。”

小二道:“有的,公子請隨我來。”

他說著,便如泥鰍一般,在人群之中穿梭著,很快便不見了。

霍允禾不安的看著顏予淮,道:“這裏人多……”

顏予淮將腰間的折扇遞給她,道:“姑娘握著這個,便不會走丟了。”

霍允禾聞言,趕忙握緊了折扇。

顏予淮握緊了折扇的另一頭,很快便帶著她擠過了人群。

說是擠,其實她一直被他護在懷中,全然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不適。

他用臂膀護著她,留出半寸的空間來,卻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不會令她感到不安。可他的衣裳卻被擠皺了。

小二將他們帶到二樓一個包廂,道:“公子瞧瞧,這裏可僻靜?”

顏予淮道:“就這裏吧,上些茶點果子來,再來碗熱湯。”

小二道了聲“好嘞”,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霍允禾有些局促的望著他,可顏予淮卻很坦然的走了進去,道:“霍姑娘,請罷。”

霍允禾點點頭,依言走進來。

她坐在顏予淮對麵,道:“我還從來沒有和男子單獨在一起過。”

顏予淮笑笑,道:“我也是。”

他將包廂的門大開著,大約是為了讓霍允禾安心。

小二很快把熱湯端了上來,顏予淮道:“喝些熱湯暖暖身子吧。”

霍允許笑著應了,又道:“在邊境的時候,父親和哥哥都讓我喝燒刀子暖身。”

“燒刀子?”

霍允禾突然意識到這似乎不是姑娘家該喝的東西,一時間有些怔忪,道:“喝熱湯當然也很好。”

顏予淮笑笑,道:“姑娘誤會了,我隻是想起了在邊境的日子,那一口燒刀子……我至今想起來,仍覺得辣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