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知畫趕忙來扶她,她卻推開她們,猛地衝了出去。

臨近刑場,雲卻一層層的厚了起來,宛如一塊巨大的墨色石頭,壓在京城的上空中。雖是正午時候,處處卻都是陰沉沉的。

刑場周圍早已圍了烏泱泱的人群,將一切都遮在了裏麵,讓人看不真切。╩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好像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幻夢,隻是對於顏凝來說,這夢也太可怖了些。

血順著石階一層層的流下來,將整個地麵都染得粘膩潮濕,空氣中到處彌漫著難聞的血腥氣,令人聞之膽寒。

手起刀落,一個個腦袋滾了下來,人們不覺往後退了一步,好像生怕這腦袋滾到自己腳邊似的。

謝以安坐在高台之上,麵容冷清得宛如謫仙,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仿佛,他從來都是作壁上觀的人。

“世子,除了顏予淮之外,犯人皆以伏法!”

謝以安聞言,目光凝在不遠處的顏予淮身上,他早已身死,卻不是被斬首的,而是自盡。

他以身為筏,要揭露康王的狼子野心。

死之前,他做了好一段慷慨陳詞,的確讓人心潮澎湃,可在場的都是些沒用處的老百姓,連半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他這一番心思,算是白費了。

謝以安唇角溢出一抹冷厲笑來,幽幽道:“左右他是要死的,自盡和斬首沒什麼差別。”

“是!”下屬道。

又有人來報,道:“世子,罪臣顏宗翰的夫人和妾室,皆已在牢中自盡。”

謝以安聽著,一貫冷厲陰鷙的眼眸微微有些波動,道:“知道了。”

言罷,他低聲囑咐身邊的侍從,道:“此事不許傳到世子妃耳朵裏。”

那侍從剛要答應,卻突然慌了神,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似的,連著後退了幾步,又忙跪了下去,道:“世子……”

“慌什麼?”

謝以安不耐煩的說著,一抬頭,隻見顏凝正站在他麵前,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她今日著了身鵝黃色的衣裳,顯得格外清爽幹淨,額前的劉海因為汗水緊緊的貼在了臉上,露出一雙過分倔強而又疲憊不堪的眼睛。

她緊緊抿著唇,一張臉蒼白得嚇人,語氣冷得像是淬了冰:“不許告訴我,便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嗎?”

“顏凝……”

謝以安不知為何,目光竟有些閃躲,道:“我回去慢慢和你說……”

可她再沒理他,連多看他一眼都不肯,隻直直的朝著刑場中央跑去。

謝以安再坐不住,趕忙站起身來追上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哄她道:“別去……”

顏凝臉上全是淚,可眼睛卻無比清明。

她回身看著他,道:“可他們是我的父兄家人啊!你連最後一麵都不讓我見嗎?”

她知道了……

謝以安早知有今日,卻未曾想到,會在這裏撞見她。

他鬆開了手,望著她的背影,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很快,他便聽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走上前去,將她擁在懷中,在她耳邊道:“顏凝,你還有我。”

顏凝卻像是沒聽到似的,隻顧抱著顏宗翰的屍體哭著。

謝以安攥緊了她的肩膀,道:“顏凝,我才是你的家人啊!無論顏家如何,我都會待你好的。”

可顏凝隻是搖頭,好像全然不在乎他的承諾。

是啊,她家人都沒了,哪裏還會在乎什麼情愛呢?至於榮華富貴,便更是如糞土一般的東西了。

謝以安見她哭得幾乎暈厥,心中頓時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