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1 / 1)

而旖旎的氣息。

皮膚是濕的,頭發是濕的,唇瓣是濕的。

蕩起漣漪的水麵之下,一切像是柔軟的夢境。

想起那時,他也是這樣擁著她。

——“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可以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在那邊過。”

——“冬天的時候可以去佛羅倫薩,我在那裏念的高中,有家海鮮餐廳很不錯。”

——“還要給我做條領帶?”

那些“鏡花水月”,那些“黃粱一夢”。

那些她從來不敢奢求的“以後每年”,那些她選擇視而不見的“美麗諾言”。

如今都可當真了嗎?

如今全都是她的了嗎?

眼淚從濕漉漉的臉龐無聲流下,察覺到水下,他輕輕握住了她的左手。

而後,一個圓潤的、堅硬的、卻溫暖的環緩慢地套進了她的無名指。

何須再去睜開眼睛確認,她肩頭簌簌地顫唞了起來。

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第一次坐上他的車,他送她回家。

何其惶恐、何其慌張。

而後,她自以為聰明、步步靠近,卻愚蠢地陷入他給的“鏡花水月”。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她被自己折磨得遍體淩傷、痛不欲生。

以為自己最終還是要落回到泥濘的塵土裏,卻沒想到他接住了她。

“……沈頤洲……”梁風幾乎再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淚水徹底淹沒她。

沈頤洲輕輕地牽著她的左手浮出水麵,一起放在浴缸的邊緣上。

她的手掌疊在他的手背之上,微微張開。兩人的手指就交錯著穿插在一起。

那顆粉色鑽戒的一旁,是他無名指上的銀戒。

明亮的浴室裏,閃爍著夢幻的光。

梁風淚眼模糊地看著他們手上的戒指,那樣那樣的美。

“……沈頤洲……”

卻察覺沈頤洲靠近了她耳側,輕聲喊她名字:

“梁風。”

她心跳懸空。

聽見他說:“今天你問了我那麼多問題,我也問你一個問題。”

而後,沈頤洲輕輕地翻轉了自己的左手,同她交握。

“雖然已經有了結婚證,但我還是想再問問你——”

梁風的心跳在此刻停止。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平和與沉穩,然而氤氳在潮濕溫暖的氣息中,像是每個字都變得綿長、沉重。而後似雨滴,字字滲入她的心底。

——問她:“梁風,你願意嫁給我嗎?”

梁風一直記得一件事,小時候梁珍喜歡叫她小公主。

很小的時候她還很喜歡,後來有天和梁珍發了很大的脾氣,不準她再叫她小公主。

梁珍問她為什麼。

梁風哭著不肯說。

不肯說學校裏的同學聽到後是如何嘲笑她、諷刺她。

一個二嫁女人的拖油瓶,一個衣服常年是舊款式、買不起新文具的鄉下丫頭,怎麼配得起叫“小公主”。

他們說她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

而後很多年,梁風不再去“做夢”。

她踩在屬於她的泥濘裏,不敢再抬頭看一眼。

直到遇見沈頤洲,

直到遇見沈頤洲。

探手即碎的鏡花水月,他就同她沉入海底。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癡心妄想的黃粱一夢,他也叫她美夢成真。

“願意,願意,我願意。”

她又笑又哭,又哭又笑。

冥冥中響起很久之前聽過的一首歌:

“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害怕悲劇重演。”

而如今,她轉過身子,緊緊地抱住沈頤洲,同他一起沉入這池溫柔的春水。

安靜的漣漪裏,看見波動的光線、色彩與他。

鼓膜沉悶悶的。

聽見他無聲說:

“我愛你。”

梁風輕輕地笑了起來。

想起歌的下半句:

“沒理由相戀可以沒有暗湧。”

“曆史在重演。”

——“我的命中命中。”

——“我的命中命中。”

——“我的命中命中!”

—— 正文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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