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教了經驗豐富的接生夫一些接生時常見的問題,萬一難產了怎麼辦?接生時會不會有人問她保大還是保小這種腦幹缺失的問題。

池眉倒是一點也不在意,每天該吃吃該喝喝,心態好的一批,甚至已經考慮好產後恢複的問題。

江漾無奈。

“阿漾你不用擔心我,我們鮫人生孩子才不像人族那樣艱難,我們都是在水裏生產的,哥哥跟我說,鮫人族的骨骼天生與人類不一樣,哪怕我們舍去了魚尾但骨盆處於人類還是有些區別的,生孩子時不會特別費力,真的。”池眉將一顆酸梅塞進嘴裏,滿口酸酸甜甜的滋味。

“真的?”江漾將信將疑。

“當然是真的。”池眉道:“阿漾你是沒有見過當初我哥哥生產時的樣子,比人族男子輕鬆多了,況且你忘記了嗎,我們鮫人一族是有鮫珠的嗎?就算真的難產鮫珠也會保我的命的,不會想你擔憂的那樣。”池眉撚起一顆酸梅塞入江漾口中,眉眼微微彎下,水波蕩漾:“不過看見阿漾這樣擔心我,我心裏很高興,族群裏的雌魚都覺得雄魚生孩子天經地義,一點都不懂得體諒我們的辛苦,不像阿漾......世界上就沒有比阿漾更好的女人了。”

聽著池眉這樣說,江漾那顆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了。

“對了,我給你帶了兩位老朋友過來。”江漾說道。

“老朋友?什麼老朋友?”池眉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是誰,難道是鬥珠?可鬥珠怎麼會上岸來呢?

“進來吧。”江漾說道。

門應聲打開,已經八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冬兒和夏兒,激動又拘謹的走了進來,開心的喊道:“江漾姐姐!池眉哥哥!”

“居然是你們?”池眉大驚。

“當初不是說讓兩個孩子留守孤島太可憐了嗎?趁著如今局勢穩定,我就派人把他們從孤島上接了過來。”

起初江漾也不確定把冬兒和夏兒從遠離人世間紛擾的孤島上接過來是不是正確的,所以讓藍千去接的時候特意讓藍千尊重兩個孩子的意見,要是他們不想離開孤島,就把從陸地上帶來的一些糖果,衣服,玩具,還有各種糧食蔬菜的種子給他們,讓他們自力更生。

結果這兩個單純的傻孩子,一聽是江漾派人來接他們,想也沒想就離開了孤島,跟著藍千走了。或許是因為孤島真的太遠離人煙吧,兄弟兩人即使相依為命,也難免寂寞。

反正江漾也不缺錢,養著這兩個小孩子將來還能跟自己的女兒做個伴兒,等冬兒和夏兒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判斷能力,屆時如果他們還想再回孤島,江漾再差人將他們送回去。

兩個孩子初來乍到,對一切事物都感到十分新奇,簡直跟當初的蠢魚一摸一樣。

原來蠢魚和兩個孩子在一起時還總是爭吵不斷,但現在或許是因為春見臨終前的囑托,也或許是因為池眉自己也快要當父親的原因,他對冬兒和夏兒比之前溫柔了許多,有好吃的就給冬兒和夏兒帶來讓他們一起吃,頗有一位稱職好爸爸的樣子了。

七日後的深夜,池眉的羊水破了,事發突然,江漾連忙把他放進了早就準備好的水桶裏。

生產時的陣痛讓池眉臉色煞白,江漾看的手腳發冷,直到這時江漾才意識到,原來之前蠢魚說的那些鮫人生產比人族生產輕鬆很多的話都是騙她的,就是為了讓她安心不再焦慮而已。

他身為鮫人的健康身體早就因為使用禁術而虧空,所以在胎位越來越大的時候,他才會精力倦怠昏昏沉沉,而禁術已經讓他跟人類男子的身體無異,因為禁術而虧損的身體,以及兩個雙胞胎在他體內吸食他身體的營養,早就讓他生產艱難。

蠢魚在水裏痛得渾身慘白,手指痙攣,牙齒拚命咬著唇試圖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冬兒和夏兒在一旁急成了一團,不知如何是好,江漾隻能憑借從接生夫那裏臨時學來的技巧一邊幫他接生一邊無能又自責的安慰道:“沒事的,很快就好了,再用一點力氣!”

撕裂的唇瓣鮮血往下淌,他的哭聲和鮮血滴在冰涼的水中,痛苦無助:“阿漾......”

江漾死死握住他的手:“我在,我在。”

蠢魚疼的渾身都在低顫,好似身處在寒冷的冬夜,意識渾濁不清,江漾努力握著他的手,聲音顫唞:“池眉,用力,用力啊,你忘記了你之前跟我說的話了嗎?你不是說還要跟我生好多好多小小魚嗎?怎麼連第一胎都生不下來,小小魚就快出來了,蠢魚,你聽話,在用點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