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戍尋和所有中國軍人不肯低頭,餓到幾乎喪命。
後來,恐怖分子端來了美食,但是卻與他們玩遊戲。
隻要他們誰敢互相殘殺,誰就能吃飽飯。
他的戰友們,就是在這個時候,替他而死。
一個一個,擋在了他的身前。
他已經半條命飄出去了,他本該死。
後來,那些殺了人得到飯菜的人,在飽餐中服毒而死,他們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僵硬時,那些恐怖分子笑得開懷。
那些人依舊被丟在牢房裏,一點點變硬,一點點變臭。
計戍尋的身體垮了,精神也崩潰了。
就在這個時候,反恐組織終於發起第二次圍剿,趕來救援。
奄奄一息的計戍尋被他們救起。
至此,他成了除了沒有參加任務的方子以外,野狼特戰隊幸存的唯一一個人。
“隊長…幫我…”
“戍尋…照顧好我家裏…”
那些生死告別時的話,刻在了計戍尋的骨髓裏。
重傷後他醒來,一度精神崩潰,同時喪失了全部味覺,端槍手抖,見不得任何血腥和皮毛。
部隊裏關於他的傳聞也不脛而走。
野狼特戰隊,在死人堆裏,活了他一個。
除了他,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同時,計戍尋因為懂的東亞國家諸多語言,在被綁架的那一個月,聽到了非常多關於黑曼巴內部的情報。
計戍尋被救回,黑曼巴在國內滲透潛伏的勢力就不停地在伺機尋找計戍尋。
那三年,除了修養療傷,他更是被部隊保護起來。
待國內潛伏者掃清得差不多後,他才被允許離開部隊,放了長假,方子家屬也反對他繼續當兵,於是計戍尋連帶著方子也暫時離開部隊。
計戍尋的精神障礙不除,他就當不了兵,端不起槍的人該怎麼報仇?
於是他離開了部隊。
直到,他遇到了應櫻,恢複了味覺。
仇恨被重啟。
所以,他帶著應櫻去部隊學防身術的同時,去找了老首長。
三四年來,他沒有一日不恨。
那些戰死犧牲的軍人身後,是千千萬萬個痛苦的家庭。
他的父母,應櫻的父親,還有他的戰友們。
全都死在黑曼巴的手裏,他怎能不回去?
他怎麼能,不親手把那些惡鬼般的爛人親手懲處。
*
聽完全部過往的應櫻仿佛被揮開了遮擋太陽的濃霧,撥雲見日,一切疑惑都被疏通了。
可是濃霧撥開,烈陽灑下,應櫻被刺得難以睜眼,悲慟流淚。
安靜的客廳裏,他們並肩坐著,不知講了多久。
計戍尋說完,偏頭見著她已經安靜地流了很久的淚,心疼地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懷裏,遞給她紙。
“就是怕你這樣。”
她緊緊地扯著他的衣服,生怕鬆手就會失去,應櫻哭得抽噎,“那時候…你…害不害怕?”
“不怕,中國軍人上了戰場,就沒有畏懼。”計戍尋十分果斷,下一刻,他又柔軟下眉眼,“但是現在再來一次,有可能會。”
“怕你難過。”
應櫻靠在他的頸窩,眼淚順著引力,從臉頰不斷滾落到他的衣服上。
那些事,她光是聽他說,就覺得深感絕望,憤怒,悲傷。
年少時,黑曼巴奪走了他最愛的父母。
服役時,黑曼巴奪走了他情如手足的戰友。
那些將傷痛發泄在他身上的戰友家屬,那些難眠的噩夢,那些食之無味的日子,那些對部隊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