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不太喜歡帝星的生活模式,霓虹燈確實能夠刺激逐漸麻木的內心,但是顏尋看就了以後不免會覺得眼睛有些疼痛。
搖光的少年音壓低了些許,恍若情人之間的低語:“不論姐姐想要去什麼樣的地方,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的。”
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一般,顏尋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伴生蟲族們都有些躁動。
並不是因為害怕戰爭,與之相反,他們期待著這場戰爭許久,恨不得立刻就打起來——好戰的蟲族當然渴望為自己的王女奉上勝利。
飛行器在醫院的門口停下,門口的護士像是等待已久,她將顏尋引進了房間,搖光和破軍則是在顏尋的命令下站在門口並未進入——雖然他們明顯都很想進去。
顏尋走進病房的時候,阿維爾的病床升起來了一些,青年正靠在床上看向窗外。
夕陽西下,窗戶外的碎金透過縫隙灑在他的身上,阿維爾的膚色本來就白,大概是身體不好的緣故,他的臉上幾乎沒有血色,嘴唇的顏色也是蒼白的。
真是如此,那些金色光芒為他增添了一份聖潔感。
帝國少將基本上沒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他的半身纏繞著繃帶,手上還打著點滴,聽見門開合的聲音,青年轉過頭。
原本平靜的神色立即就有了轉變,阿維爾瞬間有些窘迫,不想讓顏尋看見自己這樣脆弱的模樣。
“我已經看到了,就算是躲開也沒辦法忘記的。”
顏尋坐到阿維爾的床邊:“好一些了嗎?聽說你的心情不好。”
阿維爾抿了抿唇,他靠近顏尋那邊的手輕輕抬了抬,指尖碰到了顏尋的手背:“……沒有,看到你之後就好了。”
這樣的話對於帝國少將來說就已經算是非常露骨了。
顏尋看向他的手腕:“你還戴著呀。”
阿維爾的指尖從顏尋的頸側滑過,他的目光落在她空蕩蕩的頸部,那裏隻有漂亮的頸部線條:“嗯,但你好像從來都沒有佩戴過它。”
那是烈火中才會顯現出本質的寶石,阿維爾原本有些失落,但這樣的情感已經逐漸地淡去了。
他想,自己其實送錯了禮物。
帝國少將身上的傷反複的愈合又撕裂,醫生說有可能會落下病根,但他還是有些艱難地動了動,觸碰了一下自己的戒指,光點在手中彙聚。
“我想把這個給你。”
在他的手心靜靜躺著的,是顏尋見過幾次的那柄槍。
“那種寶石或是其餘的裝飾品,它們沒有辦法對你做出任何的保護,隻能是最最普通的裝飾品——那對你來說根本就沒有用處。”
“後來我想,我有更重要的東西可以表達心意。”
就像是當時,人類的星艦和蟲族的部族對上的那一刻,阿維爾再次將陪伴著自己許久的武器抵到了顏尋的麵前。
“子彈總共十三顆,”紅寶石一般的眼眸看著顏尋,莫名的、王女從中看出了深深的愛意,好像不論顏尋說什麼、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阿維爾都不會有怨言。
“你要把這個送給我?”
“是…是作為你的畢業禮物。”
要知道這個是整個帝國都隻有二十幾個的武器,再加上陪伴了阿維爾那麼久,可以說是見到槍相當於見到人。
對於一名經常與暗生物交戰的軍人來說,這能夠力挽狂瀾的武器相當於他的生命。
現在,他把他的生命獻給他的另一個生命。
大約是停滯的時間稍微有些長了,阿維爾輕輕咳嗽了一聲,身上纏繞著繃帶的地方再次滲出了血液,他的眉間因為痛苦而蹙起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