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癡迷地注視著自己的愛人,但隔著一層阻礙,他沒有辦法碰到她的臉,就算是能夠觸碰到,那種溫度也是冰冷的。

“馬上就要完成了。”他喃喃自語,“我真該高興帝君是個蠢貨,如果換做是謝景竹…或許這件事情沒有這麼輕易達成。”

不論是地下城的改革還是帝星製度的變革,都要多虧於現在帝君對於生命的強烈渴望。

大約十分鍾後,諾曼抬起頭,他看向高處。

那顆顏尋曾經在地下城中見到的黑色的卵高懸在上方,延伸出一些像是血管一樣的東西攀附著天花板,還有逐漸向外攀爬的趨勢。

那卵的本體中像是有心髒在跳動著——一個由無數人類的屍體喂養成為的宿體,諾曼要借此來複活自己的愛人。

他用自己作為媒介,讓愛人的身體逐漸變得適應那黑湖的氣息,最後的融入也會輕鬆許多。

這是當初闕成見到他時候,作為交換的條件,他撫養顏尋長大,而闕成會幫助他複活愛人。

隻要等到…這顆卵完全成熟。

帝星,帝君寢宮。

麵色蒼老的男人正弓著背部走來走去,他的臉上滿是焦急,謝淵站在下方,白金色長發的男人並未說話,比起自己暴躁易怒的父親,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機械球有規律地在他的身邊轉動著。

“你們這群廢物到底是怎麼做事的!”上方的帝君突然怒吼,在他這麼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肌肉不規則地鼓動著,看起來稍微有些恐怖。

謝淵立刻彎下腰,他雖然無所謂,但是表現的還是很看重:“這是意外狀況,父親,我會處理好的。”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會讓我的名聲添上汙點!!”老人並不接受,他怒吼著,“我獲得永久的生命是為了坐穩現在的位置!不是留下來讓那群賤民評頭論足的!”

謝淵沒有說話。

老人卻像是瞬間冷靜下來,鷹目注視著自己的大兒子,他陰森森道:“你該不會是覬覦帝君的位置,才故意這麼做吧。”

那些圍繞著謝淵的機械球轉動起來,謝淵一動不動:“沒有,父親。”

老人不相信,他活到現在什麼人都不會相信,他對自己的孩子們多有忌憚,幾任出身高貴的妻子都被他親手處理掉。

他用那種陰森森的語氣告誡道:“謝淵,你可不要忘記薑維。”

站在下方的謝淵條件反射扯了扯嘴角,他點了點頭,不自覺的時候身體的肌肉緊繃——這是一種條件反射,像是已經完全刻在謝景竹的肌肉反應中。

這個名字簡直就像是謝淵的禁忌。

“不過也真是可惜,我的實驗差一點點就成功了,薑維那孩子就死在了最後一個流程。”陰惻惻的目光緊盯著謝淵,老人不斷地刺激著他,“當年薑維身體裏可都是暗生物,也不知道最後是不是完全同化成為那種怪物被哪個人類擊殺了。”

“確實很可惜。”謝淵垂眸附和,“但父親您應該也已經要解決阻礙,達成自己的永生了。”

就在謝淵話語落下的那一刻,站在上方的老人不知為何尖叫起來,他捂著自己的臉痛苦的扭動著,所有的皮膚快速地衰老又被黑色的暗生物覆蓋重組,五分鍾後,老人抬起頭。

他怔怔地,聲音也變得比起剛才蒼老一些:“我好像…在變得虛弱。”

謝淵聽見自己的身後響起腳步聲,不緊不慢的聲音停留在了身後的暗處,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但並未轉頭。

帝君其實才五十幾歲,本不應該這幅垂暮老人的模樣,他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無數次的重構,最後成為了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