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至於鬱彬,他應該不會太驚訝。

“江叔叔還是,不認同,爸爸的,觀點。”

“你覺得他們哪個對?”

“我覺得,都對。”鬱裏說:“隻是兩個人,底線不同。”

“你爸爸有底線麼?”

“我就是爸爸的,底線呀。”

雪花撲簌簌打在車前窗的玻璃上,鬱裏腦袋上的帽子毛線雪白,有幾縷頭發不安分地從帽子邊緣鑽出來,緊貼在他的臉頰。

點漆般的眼睛飽含認真,完全沒覺得自己是否過分自信。

“但他知道你同意跟我一起的時候,毫不意外。”

“那他知道,我用這種方法,逼你放棄的時候,也一樣,不意外啊。”

“你是想說鬱叔叔思想更宏觀,而我爸目光更短淺了?”

搖頭。鬱裏說:“隻是江叔叔,更加感性,爸爸,更理性。因為在他眼裏,真理,一直都是可望不可即的,所以,能得到很好,得不到,也是意料之中。”

“而江叔叔,在他眼裏,天大地大,你最大。”

江照看向自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

他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是個怪物,所有人眼中的怪物。精神有問題的‘母親’,讓他在眾人眼中變得更加的怪。

身後緩緩合攏的黑色鐵門,還有那隻緊握住小怪物的大手,以及他仰起臉去看,那個高大的逆光的身影。

不知不覺間,小怪物的手,也與那隻手一般大,個子,也與他一般高了。

“江照。”鬱裏道:“你跟江叔叔,打個電話,過段時間,我們一家人,去,抱溫泉。”

“不打。”江照道:“他又不會接。”

“你不打,怎麼知道,他,不接。”

“因為他生氣了,我很了解他,在消氣之前不會接我電話的。”

“那。”鬱裏說:“你哄哄,他。”

江照嗤之以鼻。

鬱裏道:“約他一起抱溫泉,還可以,跟你,跟爸爸,都和好。”

“泡溫泉又是怎麼回事。”

“爸爸說,放假一起去。”鬱裏伸手去拿他的手機,江照瞥了一眼,沒有阻止,但還是道:“他永遠不會認同你爸爸的。”

“求同存異嘛。”鬱裏開了免提,道:“哪有,百分百,三觀相同的人。”

手機響起,哢地就被掛斷了。

江照道:“我說了沒,他不會接的。”

“那我們,給他送雞爪去。”鬱裏說:“掛介麼快,就是還債,生氣,這麼久了,還氣,縮明,他真的,很債乎你。”

“……”你怎麼那麼多歪理。

車子在前方轉了彎,耐心地等待著紅綠燈。

江家燈火通明,江獻遖颩喥徦把剛才掛斷的手機丟開,冷笑了一聲。臭小子,終於想起他這個老父親了。

他出門走進院子裏,跟狗子玩了一會兒,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自信地拿起手機。

上麵一個未接通話都沒有。

臉色唰地垮了下去。

死孩子,居然就打一個。

“先生,吃飯了。”

再次把手機丟開,江獻走出門,坐在桌前。

吳姨道:“照兒不回來,這飯桌上倒是冷清了很多。”

“本來就不熱鬧,談什麼冷清。”

韓叔在一旁看了他一眼,給吳姨使了個眼色。

“上次,老太太給我打電話,說讓先生……”

“催婚是吧。”江獻道:“跟她說,我忙,暫時沒時間。”

一個已經夠煩了,再生一個,這輩子都沒活路了。

吳姨看出他心情不好,很識趣地沒有再多說。

透過落地窗去看,院子裏的護欄外,忽然亮起了一道光,一輛車緩緩行來,在大門口停下。

韓叔眼尖,一眼認出,道:“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