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也別站著,又不是沒有椅子,坐。”黃辰一邊說,一邊用木勺喝粥,隻覺平淡無味,又問道:“家裏有糖嗎?”
啞妹澄淨的小鹿眼忽閃忽閃的眨著。
黃辰嘿然,不問亦知肯定是沒有,繼續低頭喝粥。可能真的餓了,吃著鹹死人不償命的鹹魚、鹹菜,碗中白粥轉眼見底,啞妹又盛來一碗,旋即又被喝光。這時黃辰才覺得肚子不再向他抗議,當他吃完三碗粥,終於有了七八分飽。
啞妹收走碗筷,順便帶上門,黃辰重新躺回床上,和衣而眠。然而無比陌生的年代、不甚潔淨的環境、悶熱異常的氣溫、刺鼻渾濁的空氣,乃至堆積滿腹的心事,都在不停刺激著他的神經,使他無法順利入睡。
翻來覆去到了後半夜,黃辰困倦至極,大腦強迫著他進入睡眠。約莫半個時辰他霍地從夢中驚醒,目視漆黑而又陌生的環境,愣了半晌才重新接受他穿越的事實,之後又斷斷續續睡了一會,熬到公雞打鳴再難入眠。
既然睡不著黃辰索性爬起來,走出臥室,迎麵撞上從北屋出來的啞妹,她此刻發式散亂、睡眼朦朧,衣衫也有不嚴之處,能夠隱隱約約瞥見些許白皙的肌膚,顯然她尚未來得及梳洗打扮。啞妹看到他,臉“唰”地一下紅了,急忙轉身躲回屋子。
黃辰一陣無語,這樣就臉紅了?你讓那些穿比基尼的女人還活不活了?
啞妹再次出來時已攏好頭發,整齊衣衫,臉蛋仍是紅彤彤的,仿佛塗了胭脂。她拿出一條搭著布巾的木盆,裝滿水,放到黃辰麵前讓他洗漱。
“謝謝。”黃辰笑著道謝,啞妹臉上布滿驚訝之色。
將冰涼的水拍打臉上,黃辰精神立時為之一振,不過他很快又陷入鬱悶之中,原因來自他那被簪子束住的長發,洗幹淨它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待他費盡辛苦洗好頭發,啞妹站在背後用布巾幫他擦幹淨,盤起以簪子重新固定好,繞回前麵想要看看頭發是否束得端正,目光一觸,猛地愣住,黃辰輪廓分明的臉上,五官依然還是那副五官,卻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精彩,給人的感覺和以前截然不同。
如果說黃辰以前是一塊木頭,死氣沉沉,而今則是一株青鬆,生機勃勃。
“怎麼了?”黃辰故作不解的問道。畢竟兩人氣質差距甚大,騙不過身邊之人。
啞女麵紅耳赤,抱著木盆飛也似的走了。
黃辰笑著搖搖頭,他的新模樣不賴,發黑如墨,雙眉入鬢,挺鼻如峰,比他前世還小帥一點點,可惜那個黃辰性子既孤僻又古怪,使人忽略了他的相貌。心想間大步行到外麵,此際天色尚顯灰蒙,不少人和啞妹一樣,已開始為新的一天忙碌起來。
黃辰展臂壓腿拉開韌帶,隨後氣沉丹田,身形展開,打出一套拳法來。隻見他兩臂大開大合,大劈大掛,兩臂交劈,勁猛勢亦猛,猶如疾風怒濤、大河奔放,充滿著剛烈無悔的氣勢。
此套拳法名劈掛拳,乃是軍中拳法,最講求快猛二字,立劈橫抽,直來橫擋,橫來直擊,使敵進犯不得,勝似戴盔披甲,故曰劈掛拳。浙江當年是倭寇襲擾的重災區,民間習武成風,劈掛拳受到抗倭名將戚繼光的極力推崇,是以浙人修煉者甚眾。黃辰自被誘拐後非常缺乏安全感,便苦練拳腳防身,劈掛拳是他最精熟的武藝,練了有五、六年的時間。
“上打烏雲罩月,下走吃繞撤鎖,高來掛取斜進,低來撥拍走撐……”
一趟拳打下來,黃辰額上溢出汗水,對自己身懷的本領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不通武藝的成年人他一個打三四個不成問題,和前世柔道的水平差不多。事實上不論何種搏擊術隻要下功夫修煉一段時間,都可以同時對付幾個普通人而遊刃有餘。當然這裏專指徒手,拿刀不算,他穿越前還看到一條新聞,某國際武術冠軍持棍狀態下被普通人拿刀砍死。要命的是,他為了在這裏生存下去,需要和無數拿著刀子的亡命之徒拚命。
這麼一想,心裏便升起強烈的危機感與緊迫感,黃辰咬緊牙關又打幾遍拳,招招傾盡全力,有去無回,直累得大汗淋漓,渾身酸軟。大腦不停向發出休息的警告訊號,他未加理會,又取來一條一丈一尺長棗木棒練起棍法、槍術。棍法以少林棍法和民間野路子為主,各有特色,其實大同小異,殊途同歸,不過砸、挑、滾、翻、擠、塞等訣而已。槍法更簡單,核心僅一個紮字,所謂:“十槍九紮,一槍不紮,便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