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3 / 3)

見胞妹駭怪,楊斯年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後宮女人都不容易,進去有為情的,有為勢的,總之各有所求。可禁苑深深,也不見得都是被迫,更不是人人自苦。”

又道:“再說淑妃,雖然為一份情浪費了半輩子,但不也是守得雲開了麼?天子膝下隻一個小皇子,他日……這大縉總是小皇子的。”

司瀅點點頭,這些道理她還是懂的。◢思◢兔◢網◢

正因為小皇子之尊,貴妃才要對淑妃母子下手。

如果小皇子沒了,不管貴妃將來有沒有生養,起碼淑妃還是被她打壓著;而如果淑妃沒了,這後宮她位置最高,到時候小皇子的下一任母妃,極可能就是她了。

兄妹兩個挨著晚霞說了會兒話,楊斯年叮嚀司瀅:“這趟須彌山,我任上有事去不了,你自己跟著,萬事多留個心眼。”

司瀅點頭:“哥哥放心,我少說話,多做事,能當啞巴就當啞巴。”

能當啞巴就當啞巴,這是她跟齊湘都有的共識,畢竟禦前人多嘴雜,一個眼神都可能被人傳成白眼。

等到真正出發的這天,齊湘暈船了。

身體不好的人也不怎麼坐得了船,皇帝同樣犯暈乎,然而去須彌山必有一段水路要走,換到陸路乘馬車,以他的身子骨,恐怕更禁不住顛簸。

福船首尾高昂,底尖上闊,破浪不成問題,但走不了太快。

伺候完皇帝後,司瀅去看齊湘。

彼時距離船隊開拔已經有大半日了,月光掃著腳麵,打開門,見齊湘扶著腦袋臥在枕上。

看她臉色慘白,司瀅問:“藥吃過了麼?”

齊湘有力無力地點點頭:“那些貼薑之類的土方子也試了,沒什麼用。”

她伸手摸茶,被司瀅遞到手裏,就著喝了幾口。

“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厲害,怎麼也穩不下來。否則我以前暈船,塗一塗錠子藥就好了,不會這麼嚴重。”齊湘仰頭細喘。

“也是這種大船麼?”司瀅問。

“是金陵那種……畫舫。”齊湘有些不好意思,又說:“這可是禦造的福船,一般沒有船能造這麼大吧?”

司瀅說有的:“出海的貨船就有這麼大,而且都裝了不少東西,吃水深,走起來比畫舫難適應。不過有些人暈船是嗜睡,睜不開眼睛,倒也沒那麼受罪。”

齊湘慘笑起來:“我壓根睡不著,感覺滿漿子都在動。”她伸出兩根手指比了比:“你信不信?現在你在我跟前是裂開的,左邊一半,右邊一半。”

這都開始說胡話了,司瀅掏出根艾條:“我把這屋子熏一熏,鼻腔換個味道,興許有些用。”

她拔開紙皮,到燈燭邊正想去引火,忽然船身往一側傾蕩了下,像人平白無故崴了腳。

司瀅忙抓著柱子,回頭與齊湘對望。

齊湘也緊趴著床沿,片晌愣愣地問:“我是不是聽錯了?好像……有人說漏水,還是走水?”

司瀅定耳一聽,確實有人在喊這些。

右眼皮忽然就跳了起來,她原地穩了穩身形奔到門口,哪知一拽,外頭竟然被鎖上了。

隨著這份詫異,船身好像真的往下沉了沉,又興許是被樓上樓下奔走的篤篤聲給壓的。

司瀅砸了幾下門,奈何外邊吵翻了天,聲音壓根傳不出去。

她將門錯開一條小縫,正好看到雲帆掉下來,整艘船已經在被風掀動,風來浪去,遠處有人跑兩步就摔倒。

齊湘也過來幫著喊,可外頭一片慌狀,沒人留意她們這裏。

舉目四望,司瀅往回倒幾步,快手推開了旁邊的一扇小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