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麵並沒有任何一輛車跟著。
她捏著包鏈子的手緊了緊。
司機師傅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試探著開口問:“鍾小姐,您和江少吵架啦?”
鍾吟略顯尷尬地“唔”了一聲:“算是吧。”
司機師傅又問:“那您為什麼生他氣啊?”
鍾吟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仔細想想,一直是她單方麵不想公開婚約,所以事事謹慎,江放有時候沒注意到一些問題,也可以理解。
她為了這點小事和他鬧脾氣,確實不太好。
隻是,江放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遷就她,把她本來就不算很好的脾氣越養越大,動不動就要跟他耍小性子。
鍾吟其實也分不太清,她究竟是真的在生他的氣,還是想要被他哄。
可江放明明也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卻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地每天在醫院門口等她那麼久,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還要時時縱著她。
鍾吟垂著眼睛,心虛且愧疚地說:“……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司機師傅鬆了口氣,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其實我跟我老婆也總是吵架,”過了一會兒,司機師傅又說,“不過夫妻之間都沒有隔夜仇的。”
“男人的自尊心強,有時候不願意主動低頭,隻要給他個台階下就行了。”
鍾吟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汽車平穩地停在家門口,鍾吟對司機師傅道謝又道別。
回到家裏,她琢磨了半個小時該怎麼跟江放交代,才顯得比較自然。
鍾吟趴在床上,斟酌著在聊天框裏打下“時間不早了,快點回家吧”幾個字。
正在她反覆刪改的時候,江放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鍾吟的指尖頓了頓,滑動接聽,接著,被超高分貝的聲響嚇了一跳。
電話那頭傳來的背景聲哄鬧嘈雜,伴隨著躁動的鼓點、玻璃杯盞碰撞的聲音和激動的呼和聲。
他去酒吧了。
……
江放太久沒入局,時隔許久現身,尤為引人注目。
他隻在酒吧裏待了半個小時,就已經有數不清多少個女人過來搭訕,但他腦子裏唯一惦念著的,卻是家裏最不解風情的那個。
煩。
江放又想從口袋裏拿根煙出來抽,卻不由自主地摸出了手機。
就在這時,又有一位穿著火紅色緊身超短裙的女人,風情萬種地朝這裏走來,喊了一聲“江少”。
可昔日裏來者不拒的人此刻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不耐煩地回了句“滾”。
男人的臉色陰鬱,仰頭灌了一口酒,按下那串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他修長有力的五指緊握著手機,話音很沉。
“來接老子。”
“……”
鍾吟這輩子隻去過一次酒吧,就是上回江放帶的。
享受、驚訝和難堪的記憶都有。
然而此時,她腦子裏唯一閃過的,卻是男男女女一起玩撕紙巾的畫麵,大膽又奔放。
鍾吟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她一氣未消一氣又起,振聲反駁:“我才不去你那種地方!”
語氣堅決得要命。
江放被氣得咬牙,額角的青筋直跳:“你給我等著。”
電話被秒速掛斷。
鍾吟憤憤地把懷裏的抱枕揉成一團,用力丟了出去。
她去浴室裏洗了個澡,試圖讓自己靜下心來,可心房裏就像飛進了一隻蒼蠅似的,嗡嗡嗡嗡響個不停。
又過了半個小時,屋外有鬼鬼祟祟的動靜。
鍾吟警惕地豎起耳朵,聽到一陣熟悉而淩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