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吟一直學的都是西醫,既聞不慣中藥的“藥香”,又沒見識過中藥的厲害。
她被這氣味弄得秀眉緊蹙,立馬別過臉。
女人一隻手把保溫杯挪得遠遠的,另一隻手捂住口鼻,含糊不清地說:“好難聞。”
話語裏滿是嫌棄。
江放掃了一眼自己麵前那杯黑乎乎的東西,肯定道:“是有點兒。”
聽到這話,鍾吟如蒙大赦,立即把杯子放到了茶幾上。⊙思⊙兔⊙在⊙線⊙閱⊙讀⊙
她人躲得遠遠的,縮成一團,眼神殷切:“是吧!這個肯定喝不了的!”
江放看著快要把自己嵌進沙發裏的人,好笑地道:“能喝的。”
“不不不不不,”鍾吟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在胸`前搖擺的雙手都揮出了殘影,“不能喝。”
這幅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逼她生吞銀針。
江放笑得肩膀都顫了顫,一隻手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另一隻手舉著保溫杯,放到她唇邊,說:“聽話。”
鍾吟皺著鼻子,憋著氣,甕聲甕氣道:“我選打針行不行?”
江放答得很快:“不行,打針沒這個管用。”
鍾吟仰起頭瞪他:“江放,你不要看不起西醫!”
“嗯,”江放長臂搭在她肩膀上,免得人跑掉,低著嗓子道,“鍾醫生,喝藥。”
“……”
鍾醫生被他喊得俏臉微紅,懶得跟他多費口舌,幹脆把嘴巴閉得緊緊的。
江放看了她一眼,抬手把保溫杯的蓋子擰了回去。
鍾吟以為他終於要放棄了,眼神一亮,可男人雙手搭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與他麵對麵。
“鍾吟,”江放的眉骨深邃,鼻梁高挺,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我們講講道理。”
“……”
鍾吟差點兒就被美色.誘惑了。
她眼睛一閉,表示並不想跟他講道理。
江放沒理她,自顧自地說:“崔大夫脾氣很大,退休以後就一直住在廟裏,我打聽了很久才找到人,又親自去請了他三次,他剛才是特地為了你下山的。”
鍾吟愣在原地。
她知道難,但沒想到這麼難。
“他的方子重金難求,浪費了很可惜,”江放循循善誘,“所以,要不要把藥喝了?”
……
他好像真的在把她當成小孩子哄。
鍾吟臉頰上的粉色漸疊漸深。
就算在童年的時候,也少有人這麼耐心溫柔地哄她。
更何況她早就過了那個不懂事年紀,知道有些事情不該任性。
事實上,鍾吟原本並不是這樣的性格。
要是讓她喝藥的不是江放、而是別人,她說不定會捏著鼻子爽快地喝完。
可他似乎總是縱著她,讓她多少有些肆無忌憚了。
鍾吟抿了抿唇,悶悶地“嗯”了一聲。
江放重新把保溫杯的杯蓋擰開、遞給她。
鍾吟視死如歸地盯著杯口,眼一閉、心一橫,大義凜然地捏著鼻子往嘴裏灌了一口。
那場麵看得人忍俊不禁。
然而,嘴裏的藥都還沒來得及咽下去,腮幫子還鼓著,鍾吟的臉就立刻皺成了一團。
實在太苦了,而且苦中還帶了一點點的甜。
但是這甜味和苦味並不能低消,就像近視眼症狀不能緩解老花眼症狀一樣。
二者交織在一起的味道實在是……難以形容。
鍾吟的整個舌根都在發麻,苦到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
求生欲使她拿起桌上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