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宥笛後來一問,還真是。
女同學說:“早知道是他,我才不來呢。這位換女朋友比換衣服勤,並且酷愛撬牆角,跟網紅廝混在一起。看見漂亮的就打賞,知道‘嘉年華’嗎?三千一個,閉眼刷,刷成了榜一大哥。”
“對,我是喜歡斯文敗類這一款,但我不喜歡敗類啊。”
敗類不是風流,而是下流。
正常腦瓜子的姑娘,哪個敢喜歡這樣的男人?
但隻有謝宥笛清楚,其實,卓裕跟這倆詞都沾不上邊。
剛想為哥們兒解釋兩句,女同學捋了捋腮邊的發絲,委婉道:“迪迪,雖然我拒絕過你,但你也不能因愛生恨,這麼報複我吧。”
“??”
扯淡吧!
“我沒讓你去相親,真是正經事。”幾聲急促鳴笛入耳,謝宥笛按著喇叭不耐煩地說:“這邊堵車了,十分鍾沒動過。給你個地址,幫忙去拿一下我媽的衣服。”
“這麼早,不堵了你再去。”遇紅燈,卓裕拉上手刹,滑下半邊車窗過風。
“早什麼早,那店五點關門。”謝宥笛說:“今天不拿回去,萌萌能把我給劈了。”
萌萌是謝宥笛母親的小名,每叫一次,媽必打。不等卓裕答應,謝宥笛的導航地址就發了過來。四方框裏,店名醒目——
【簡胭】
卓裕平回視線,隨口一問:“她買了什麼衣服?”
“肚兜吧,鴛鴦戲水的那種。”
“……”卓裕艱難點頭,“嗯,謝叔寶刀未老。”
從光明路調頭,一刻鍾能到海彙路。
海彙區是政府這幾年大力發展的經濟新區,商業配備完善,金融企業總部駐紮密。卓裕也經常來這邊辦事,但他對這家店沒有半點印象。
從主道岔出一條單向道,再拐兩個路口,導航提示到達目的地附近。
卓裕降慢車速,這條道是個轉口,路短車少,路兩旁的樹是長了幾十年的泡桐。店不難找,正前方就隻這一幢樓,正好掩在綿密黃燦的梧桐葉裏,延出來的半邊玻璃門偶有人進出,開合之間,光影如折扇。
這樓上下兩層,兩個店麵打通,外牆平平無奇,店招也簡潔,“簡胭”倆字是國風手書體。
剛把車倒進車位,兩聲短促鳴笛。卓裕一看,謝宥笛從黑黢黢的吉普裏下來,敲了敲卡宴的引擎蓋,“你這車跟我的擺一塊兒,就跟玩具一樣。早說讓你跟我換一樣的,多威武。”
卓裕下車,“再威武,下了車你不也還是1米7。”
“滾蛋,誰1米7了?”謝宥笛急眼,“那9厘米被你吃了?”
卓裕環著胸,微微倚著車門,“行,你9厘米就9厘米吧,把你光榮的。”
這應該不是好話,但謝宥笛還沒想明白,卓裕已經岔開話題,“不是堵車?”
“剛給你打完電話就通了,我抄小路過來的。”
卓裕站定,“你就不能告訴我一聲,非得讓我跑一趟?”
“帶你提升審美,淨化靈魂。”謝宥笛抬手,指著前邊,“這店下回帶咱妹妹來,對她專業有好處。”
卓裕摘了墨鏡,順手給丟回了駕駛座,“她一學畫畫的,用不著買肚兜。”
“人店裏又不止做肚兜。”謝宥笛聲音大,路過一年輕姑娘頓時往旁邊挪了一大步,眼神警惕又嫌棄地砸到他身上。
“誤會什麼呢。”謝宥笛低頭嘀咕,搭著卓裕的肩膀邊走邊聊,“這店做定製的。衣服裙子擺件,什麼都有,什麼都好,就是難約,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