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真正的情況是這樣嚴重。
那雙細小的白嫩胳膊上布滿了青紫的掐痕,痕跡雖然密集,但單個指印不大,一看就小孩子掐的。
他嗓音微啞,“你當時看到的時候,就是他們兩個在欺負她?”
少年沒有回答他,而是麵無表情地複述了一遍當時謝家熊孩子說過的話,剛開始第一句,在場三人還沒聽明白,後麵第二句就聽懂了。
少年是在還原當時的場景。
很難想象兩個不到十歲的小孩會這樣惡毒,用這樣的語言去形容辱罵一個三歲的無辜孩子,他們用野種,小雜種來形容小孩,還威脅她等長大了要把她丟出謝家。
他甚至堂而皇之地向小孩宣告:“二叔的股份和財產都是我的,以後這個家也是我繼承,你這個小雜種就別肖想了。”
謝二聽得緊緊握住了拳頭,麵上泛著熱意,有些羞愧。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溫不宴要把小孩從他家抱走了,因為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得到,小孩繼續待在家中會受到怎樣的虐待。
他看到照片上麵的掐痕,有些不全是新的痕跡,像是有之前掐過的遺留在皮膚上還沒褪下去,他和太太兩個做父母的竟然沒有發現。
但仔細想想其實也不意外,他和老婆忙著工作每天下班回來才有時間跟小八說幾句話,小八幾乎都是家裏的傭人在照顧,如果傭人發現小孩身上的這些痕跡,礙於是他那兩個侄子侄女造成的,不敢說出來也是正常。
畢竟一邊是大哥親生的,一邊是他領養來的,跟謝家沒有任何關係,隻怕他親媽都知道這件事。
謝二心裏觸動很大,好半天低著頭沉默沒有說話。
少年複述一遍之後就上樓了,他半個字沒提自己事,沒有說不願意將小孩讓出去,讓謝二帶回謝家,但在場三人都從這段裏感受到少年真正表達的意思。
他認為謝家對小孩來說是個魔窟,她進去就是羊入虎口,不願意把小孩再送回謝家,他不信任謝二乃至謝家任何一個人!
至此,謝二心裏對溫不宴把小孩從謝家抱走的事再沒有怨氣了,他憑什麼怪別人?真正要怪的隻有他自己,他把小八領回謝家,卻沒有好好照顧她,盡到父母的責任,讓她在家中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受到兩個比她大了很多歲的哥哥姐姐欺負,她不會說話,也不會告狀,不會喊疼,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
是不是從小八到謝家開始就受到欺負了?
還有上次清家老兩口來看小八,她媽卻故意推遲了一星期,是不是因為怕他們發現小八身上的傷痕?
他突然把家中所有人都往壞了想,才發現,那個家裏除了他和他老婆,沒有一個人有立場會去喜歡小八的。
不是小八不討人喜歡,而是她是領養來的,她的存在阻礙了將來謝家股份的分配,他們夫妻倆的財產和股份早早地被他媽和他大哥一家視為他侄子的囊中之物,又怎麼會允許一個外麵的小孩來破壞?
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就能理所應當地說出“等二叔死了他的股份財產就是他的”這種話,這背後怎麼可能沒有大人在灌輸教育?
這些歸根究底都是他的錯,他為了反抗他爸媽的打算,才去領養的小八,小八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思及此,謝二嘴角苦澀地扯了扯,說:“小八先暫時養在你們家可以嗎?”
“我有些家事要先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