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民皆說是報應,是天譴,畢竟是眾目睽睽之下被刮進河裏淹死的,目擊者眾多,官府也查不出什麼,就這樣草草結了案。

秦淮樓還是一如往常,整夜燈火畫舫,笙簫鼓吹。

譚譚覺得奇怪的是,明明那天笑笑姐姐都醒過來了,傍晚又昏睡了,兩天兩夜後才醒來。

醒來後,譚譚剛好在她房裏,跟她說了明陽世子的事,笑笑先是一驚,隨即竟然笑了。

“你終於回來了。”她看著自己的雙手道,像是自言自語。

秦淮樓建在秦淮河畔,笑笑的窗外是臨水處。

此時煙籠清波,霧中細柳,岸邊停泊在畫舫,笑笑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她充滿精氣神地下床走到木窗邊的銅鏡旁,拿起一支粉綠簪子挽了一個發髻。

又戴上名貴的金牡丹花頭麵,塗了脂粉後端詳著鏡中的女人。

“你回來啦,”她嬌俏地笑著,完全忽略了背後的譚譚。

“你終於又可以保護我了。”

“我是打扮給你看的,這副頭麵,我從來沒有戴過呢…”

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像是瘋了。

可是譚譚知道,笑笑沒瘋,也沒道理瘋。

這座樓裏,銅鏡是銅鏡,牡丹是牡丹,夢情是夢情,譚譚是譚譚,笑笑…也是笑笑。

每個人都有秘密。

不必深究。

譚譚退了出去,她看了看天色,該給那個男人送飯了。

第70章 遇妖15

男人的傷好的很快, 幾天後便能下床了,但是他從來沒有主動出去,在譚譚的房間裏調息, 修行, 畫法陣,練符咒。

他從來不避著譚譚, 好像是篤定譚譚看不懂,譚譚每次送飯來,看到他調息,天地元氣朝他聚集時,還默默設置結界幫助他。

“南宮哥哥吃飯了,”譚譚把一碗粥放下,餘光看到屏風後的男人把一團青霧收進木葫蘆裏, 空氣中還有符文燃燒後的痕跡, 火星子飄著, 是一個聚靈陣的模樣。

也不僅僅是聚靈陣。

譚譚當然什麼都沒有問,原來是問過的,可是男人說,“我不喜歡你問這些。”

他漫不經心這樣道, 也篤定了譚譚不會再違逆他的意。

譚譚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篤定, 直到樓裏伺候她的小丫頭見了這個人,然後瘋狂迷戀的模樣。

這個男人有種魔力,見過他的女人, 好像都會為他癡迷, 除了夢情。

他好像很清楚自己的屬性, 對於女人, 尤其是喜歡他的女人, 他向來不會放在心上。

譚譚叫他南宮哥哥,初次見麵便能不管不顧救了他,讓他住在她的房間,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看他的目光,是他習以為常的傾慕。

女子的喜歡,對他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他跟她說他是南宮少主,半真半假編了個故事,譚譚對他深信不疑。

“怎麼又是粥?”他走過來,看到桌上的白粥,麵色不悅,“我喝了幾天粥了,譚譚,你想讓我出去自己找吃的嗎?”

他對自己的魅力深信不疑,從一開始彬彬有禮地叫譚譚姑娘,到現在毫不客氣地使喚。

他說他如果出去,被外麵的女人瞧見了,都會喜歡他,都會跟譚譚搶他,為了譚譚,他隻能呆在房間裏。

他還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他會帶走譚譚,讓譚譚做南宮氏少夫人。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譚譚偷偷撇了一下嘴,而後又迅速換了一個表情。

譚譚泫然欲泣道:“不是的南宮哥哥,我…大夫說病人得吃得清淡些,譚譚才隻為你送白粥的,你…你別出去好不好?”

“聽說秦淮樓的夢情姑娘最是善解人意?”他看著譚譚,故意說道:“譚譚,你和夢情關係不錯,不知我有沒有這個福分能夠一睹芳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