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上還有何指教?”

一身嫁衣卻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姑娘,站在茶棚外麵,臉上妝容破敗,眼眶溼潤紅腫,她無疑是好看的,這樣狼狽的模樣也是讓人眼前一亮,漂亮而驚豔。

她在牆角哭了一個下午,那麼多人同情她以為她遇到了什麼不幸,還給她錢,這張臉功不可沒。

少女的氣質美麗而破碎,如同雨後開得最豔的海棠花,無極走到她麵前,竟然有些無措。

他有些忐忑道:“姑娘,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在下可以請你吃飯嗎?”

他的搭訕僵硬而又唐突,譚譚本不想理他的,正要禮貌回絕,卻聞到一股獨特的香味。

似淡淡的果茶香,很清淡,卻很好聞,對譚譚來說,這個味道代表可以進食。

這個人,一見麵就對她有了好感,產生了讓她心曠神怡的愛意。

這種味道……譚譚看著這個人,從氣味和外表看他,無疑是個真正的君子。

譚譚答應了他的邀請。

他請她吃飯,問她的名字,也告訴她自己的名字,是個很有禮貌的人,他的師妹叫悅悅,好像不太喜歡譚譚,但是也沒有什麼失禮之處,他們兩個師兄妹就像是教養很好的大家子弟。

溫厚純善,君子端方。

吃完了飯,他又說:“譚譚姑娘,在下師妹要去成衣店試衣,可否請你陪同呢?”

悅悅不高興師兄拿她做筏子,不過這是師兄尋了許久的命定道魂,她自然是要配合的,她帶著譚譚去買衣服,讓譚譚把那一身招搖的嫁衣換了。

譚譚雖是妖,卻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受了這兩個人的好意,但她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夜白給她的那支金簪,她把金簪當了,付了衣服的錢。

末了,很晚了,無極說要送她回家。

譚譚穿著才買的鵝黃色廣袖羅裙,站在街頭,風吹過來,她恍惚了一下。

“不用了,”回過神來,她說:“多謝仙上照顧,我自己回去吧。”

其實,她自己無家可歸了。

她是一個沒有來曆的妖,不知道父母是誰,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曾經把寒冰地獄的朱嘯當作親人,然而朱嘯把她丟在那裏五十年,她以愛為食,能看得出來身為半妖的夜白對她入骨的愛,所以她答應嫁給夜白,也想和夜白在拜鬼郡做一對尋常夫妻,可是夜白是佛子轉世,輕易就拋棄她了。

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她覺得自己什麼也不是。

以後,好好吃飯吧,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反正她也有不起那些東西。

她告別了無極,沒有家,她就找了一家客棧,把典當金簪剩下的錢花了一半住宿,這些錢夠她住客棧住半個月了。

下雨了,住進這家客棧後連續下了幾天雨,譚譚一直呆在房間裏,看窗外的小雨什麼時候停。

她難過了幾天,也隻是幾天而已,後麵饑餓感實在是太強了,她開始考慮覓食了。

有人愛她,她才能吃飽飯。

她收拾了一番,推開房門,沒想到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譚譚姑娘,真巧,又見麵了。”

兩間上房門對門,還是一同開門就看見了彼此,一身青色長袍的無極手拿著一卷書,看著譚譚的目光裏有顯而易見的驚喜。

其實譚譚不相信這個巧合,但她依舊笑了,道:“真巧啊,無極仙上。”

譚譚對這個人無感,主要是她喜歡山珍海味大魚大肉,夜白對她的愛就是山珍海味。

這個人嘛,好像一杯清茶,太克製了。

修道的人好像都這樣。

打過招呼後,她下了樓,準備出去,或者說,準備去找她想要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