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1 / 3)

他哭得沒有聲音,隻有幾滴眼淚滾落下來。我忽然意識到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向我索求過什麼,哪怕是現在,我一次次讓他傷心難過,他考慮的也都是我。

“之珩……”我依舊不會安慰人,笨嘴拙舌地抱住他說,“醫生都說了,隻要配合治療,好好休息就好,沒關係的。”

“有時候我想,可能所有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傅之珩聲音低低的,語速也很慢,“沈南嶼出現也好,我發現自己有心髒病的隱患也好,都是為了提醒我愛你。我都想好了寶貝,沈南嶼雖然年輕,不太會照顧人,但他至少真心喜歡你。就算以後我不在了,你和他在一起,總歸不會孤單。”

傅之珩遺言一樣的叮囑讓我感到心慌,我本能地逃避這個話題,攥緊他後背的衣服說:“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他笑了笑,安撫地摸了摸我的頭發說:“那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

“除了我之外,不要再和第二個人結婚。”他擁抱著我低聲呢喃,“沒辦法愛我的話,至少給我留一點別的,好嗎寶貝?”

我從來沒有想過和第二個人結婚。

我覺得很難過,或許也有遺憾。遺憾於我和傅之珩明明是世界上最熟悉彼此的人,這麼多年卻都沒有看懂對方,也沒有看懂自己。

而我難過的是,我應該愛他,我希望自己愛他,但我對他所有複雜不清的感情裏,很難挑出哪一縷說這叫愛。

所以我無法說愛他。

而我的“無法”,或許會成為他一生的痛苦和遺憾,讓他直到生命盡頭也難以釋懷。

我抱緊傅之珩,說“好”。

他心裏好像終於落下一塊石頭,語氣也變得輕鬆,“以前我看不上沈南嶼裝可憐,現在才知道自己傻。有同情至少比什麼都沒有要好。”

“我不是同情你。”我說,“也不是同情他。”

“我知道。”他親吻我的額頭,說,“什麼都好,你知道我愛你就好。”

我被傅之珩的吻安撫,心情也漸漸平靜,“我知道。”

窗外太陽落山,房間裏變得昏暗。

我好像從來沒有過和傅之珩安靜地擁抱這麼久。婚姻在這一刻突然在我心裏有了實質,它不是繁花錦簇的浪漫,不是衝動,也不是告白。

它是坦誠,是相互扶持,是彼此依靠。

從我戴上戒指那一刻起,我和傅之珩之間就有了某種割舍不斷的關聯,盡管我被告知仍是自由的,但我的名字將永遠與另一個人的名字寫在一起。

當人們談論起傅之珩,會說,他是時鷺的愛人。

第89章

盡管傅之珩說他沒事,我還是不放心,晚上托人問了一個國外的心髒病醫生,約好這周末再做一次診療。

傅之珩很知道怎麼哄我,我原本因為他瞞我有一點生氣,但現在全都被他輕描淡寫地揭過去,等回頭再看那些文件,我已經不想再追究什麼了。

大不了他給我我就收著,反正我們兩個沒有小孩,我的還是他的。

睡了一天沒吃飯,我覺得餓,出去看到沈南嶼守在廚房煲湯。他看見我先是無意識地露出一個微笑,然後愣了一下,放下湯勺走到我麵前,彎腰摸了摸我的臉,柔聲問:“眼睛紅紅的,怎麼了?”

說著抬頭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後的傅之珩,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仿佛在質問傅之珩是不是欺負我了。

“沒事。”我搖搖頭,不好意思被他這麼護著,找借口說:“睡太久了,眼睛不舒服。你在煮什麼?”

沈南嶼收回目光,對我溫柔地笑了笑,回答說:“煮椰子雞。我猜你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