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平靜,可宋晚亭每次聽都忍不住揪心、難受, 淺色的眼珠心疼的看著任爾, 他再怎麼說生活上是富裕的,沒有經曆過什麼苦難, 說實在的他是難以想象任爾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不, 應該說他前麵短短十幾年的人生, 居然就經曆過那麼多的苦難。
任爾翻書的手停下, 狗狗眼陷入了回憶:“那是個冬天,特別冷,我跑到一個門垛後麵避風, 一轉頭就瞧見了一個老乞丐,老乞丐穿著髒兮兮,破爛一樣的棉襖。”
他笑了下:“我當時可羨慕他有件棉襖了。”
說著向宋晚亭看去,一見對方的表情, 他“誒呦”了聲起來過去, 擠到宋晚亭的椅子上把人抱到了腿上。
“你別這幅表情啊, 那都過去了,我現在每天過的有多好,多幸福,你還不知道啊。”任爾抱著宋晚亭愜意的小幅度搖晃起來。
“你要是這樣我可就不說了。”
宋晚亭把腦袋靠到他肩膀上:“你說,我想聽。”
任爾哄小孩一樣的拍著他:“我就記得那個老乞丐瘦的像是一隻幹癟的老猴,那頭發更是狂放不羈,他就靠著電線杆子,翹著腳躺在地上、躺在雪裏,陶醉的閉著眼睛念著‘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宋晚亭大為觸動,原來任爾的名字是從這裏來的,他之前還一直覺得任爾這個名字有點怪,而且特別容易說成或者聽成人兒,小任爾——小人兒,一下子就可愛了。
任爾回憶著當時的情形:“我也不懂他念什麼,他見我一直盯著他看就喊了我一句,問我看他做什麼?我就覺得他剛才念的那句東西挺特別,所以我就向他要了個名字。”
“他聽完我的話後哈哈大笑,就對我說那你以後就叫任爾吧,之後他就起來,搖搖晃晃的走進了風雪裏。”
任爾即使是到現在,也覺得那個老乞丐是他見過的最瀟灑的人。
他那時候雖然不識字,但這句話卻一直記得,後來他有了機會特意去查了下這句話的意思,才知道這是一首詩裏麵的詩句,他看了解釋後就有一種感覺……
宋晚亭:“這個名字很適合你,這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名字,很好。”
任爾低頭向他看去,四目相對濃濃的情意仿佛化為了實質,沒錯這就是任爾的想法,宋晚亭果然懂他。
這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的人生。
宋晚亭覺得任爾名字的由來有一種浪漫在裏麵,那種浪漫當然不是情愛的浪漫,是人生的浪漫,是命運的浪漫,是一種殘忍又溫馨的浪漫,是一種蹉跎又瀟灑的浪漫,是腐爛的枯葉下長出新芽的浪漫,是希望的浪漫。
轉眼間就到了任爾生日這一天,宋晚亭之前一直沒有提這茬,而且任爾忙著準備考核的事情,別說生日了就是問他今天是星期幾他都不知道。
當晚宋晚亭早早的就收拾好了東西,去到他們的科室,他一出現搞得其他人都緊張了起來,比如本來都準備好要下班以常明為首的那幾個,現在立馬對著電腦開始敲鍵盤。
隻有任爾沒有注意到宋晚亭來了,還在那狂打資料,直到宋晚亭拍了下他的肩膀,他這才抬頭,看到是他時有點意外,這還是他來到公司宋晚亭頭一次主動來這找他。
雖然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但還是要適當的避嫌,尤其是工作時間內。
他嘴巴張了兩下後咽下了要說的話,冒出了一句:“宋總,您找我有事?”
客氣又生疏還很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