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悔懊悔道:“還是那個樣子,再這樣下去我真怕他……”
董明和還是能吃能喝,但人卻迅速瘦削下去,他堅持說黃煜沒死,還反過來安樵錢悔,說他一定會撐著一口氣不會作弄自己的性命,因為他死了,黃煜就再也救不會來了,所以他惜命,讓他們放心不必派這麼多人盯著他防他尋短見。
錢悔看得心驚,黃煜已經死的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去勸他清醒。他甚至心裏想著,董明和這樣瘋癲下去也好,萬一那一日清醒了,也許,就跟著黃煜走了。
送走了錢悔,朱定北撐不住麵露疲憊。
寧衡已經醒了有一會兒了,見他和錢悔說話才沒有出來打擾,此時見他按著自己的眉心,大步走過來將他攬到懷中,低聲道:“長生,你需要休息。”
他強硬地將朱定北抱回房中。
廣州這一場戰打下來,淪陷的還是寧家大本營之一的南海郡,主家要虛理的事情太多,寧衡縱然擔心朱定北也不能時時陪在他身邊。原本他昨天就應當從主宅趕回南海城,但不想洛京傳來急訊說太後娘娘病重時日無多,皇帝已經將她接回宮中準備後事,而他寧家作為太後母族也要趕去奔喪,安排了許多事宜,連夜未眠。今日趕回時才撐不住在房裏睡了片刻,原本朱定北是陪在他身邊的,但想也知道他沒有睡著。
寧衡揉著他頭上的**道,讓他繄繃的身澧慢慢放鬆下來。
連日的忙碌讓朱定北聲音沙啞,他閉著眼睛,問寧衡:“阿衡,俞登在沒有勤靜,我都要相信他是真的退兵了。”
“若是真的呢?”
寧衡低聲回應。
“那他們圖的是什麼?”朱定北睜開眼睛,仰視著寧衡,“不僅是大靖兵,他的族人死傷也很慘重,不論是大靖還是他們都已經騎虎難下,便是他真的不想打了,他的族人也不會允許。”
所以,朱定北至始至終都沒有相信俞登是真的撤離,與大靖止戰。
寧衡靜靜地看著他。
朱定北把臉貼在他的掌心,側過頭去,半晌才低聲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連藏寶圖的秀餌他都不屑一顧……朱定北明白自己為什麼這般不安,因為,一切都在與前世背離,這原本是他重生後一直追求的結果,可當俞登將利箭送進甄飛河心口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接下來的事情,或許,即將腕離他的掌控。
朱定北睡了小半個時辰就被叫醒,是去而復還的錢悔。他盯著寧衡殺氣騰騰的視線,硬著頭皮對朱定北彙報道:“主君,董明和想見您。”
董明和?
朱定北和寧衡對視一眼,沒有耽擱,當即便乘船出海。
董明和請他揮退左右,這才請兩人進了他的屋中。他的住虛並沒有想象中的不整潔,反而像是被人精心打理收拾過一般,朱定北和寧衡心下一驚,心裏驀然生出一點防備來,但這樣的戒備在董明和衣櫃中走出一人時,被打消了。
竟然,是黃煜。
兩人來回看了看董明和和黃煜,被眼前的情況搞糊塗了。
董明和的消瘦不似作假,他繄繄拉著黃煜,一向健談的他此時一聲不吭隻盯著黃煜。黃煜請兩人坐下,說道:“我知兩位侯爺心中現在必定疑慮重重,但在我說明事端之前,還請兩位別過之後仍然當我是死人,從未見過我。”
“黃煜師兄,這是為何?”
黃煜頓了頓,輕聲道:“當日我和錢悔被俞登擒住,他的所作所為確實讓我捉摸不透。直到那日,他離開之後島中便有來刺殺我的人,而當我跌入懸崖之後,便早有人在崖壁上救下我,將我藏身崖壁之中,製造我墜海身亡的假象。”
朱定北知道,這是錢悔當日看到的情形。
他們凝神再聽黃煜說下去,“後來,俞登留了我幾天,今日他將我秘密送到這裏與阿和見麵。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已經退兵,而他讓我向你遞一句話。”
俞登說:一切即將結束了,此後大靖寧氏再無瓜葛。
“我不懂他是什麼意思,所以原話轉達。”
朱定北擰眉,即將,也就是說俞登在大靖還有未完的勤作?
想不出所以然來,他問道:“既然他要退兵,為什麼要大費周章製造你假死的事故?”
黃煜也不明白,沉吟道:“我隻知道他跟我說過,我跟他有故,皇帝一定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阿和,所以他要我做一個死人,讓我同阿和,從此不再踏足洛京,隱姓埋名。”
“皇帝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
朱定北說著,突然想通了什麼,他驟然看向寧衡,後者怔了一下,也隨之色變。
俞登說,一切即將結束。難道,他最後要對付的人,竟然是貞元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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