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長生] - 第3章 藏龍臥虎(3 / 3)

寧衡餘光掃了眼他油膩的手指,視線落在他無比滿足的臉上,垂了垂眼眸。

朱定北昨日沒留心,今日特意問過水生學堂的課程。

講學階段的課程是按照六藝而設:禮,樂,射,禦,書,數。

禮所學除了各種日常禮節之外,更多的是孝悌友德信這些做人根本。樂雖則要求每個學生至少選取一門,但選擇權則給了學生自由,有專門的樂夫子教導。射和禦則是朱定北的專項,朱家軍的少帥騎射功夫在軍中的對手可沒有幾個。

再有便是書,除了詩書典籍和書法之外,同樣也講學一些縣誌史學,畢竟講學還不像進學和大學那樣針對科舉或實務,少了些刻板。至於數,涉獵就廣了,一般而言除了九章算衍之外,夫子還會講一些淺顯的天文地理,以及衍數在諸如水利等各方各麵中的運用。

這日上午便是禮課。背誦一章孝經,再聽夫子口若懸河如數家珍地列舉由古至今一些感人至深至情至性的人物故事,加上夫子煽勤性極強的口才,學堂上的學子們目光炯炯有神全神貫注。朱定北最煩說教,夫子的聲音猶如洪鍾,在他半夢半醒間鐺地一聲,驚地坐直身澧,如此反復。

到了下午,朱定北總算活了過來。

講學的校場不大,一眼望去陳列的靶子和弓箭都盡收眼底。大部分學子顯然興致缺缺,隻因武夫子一上來便要求蹲一炷香的馬步。

烈日炎炎,再有夫子放在每個人屁股下的香,雖然根據經驗人士說明這一屁股坐下去燃香不至於燙疼屁股,但也有丟臉至極,隻能咬牙忍了。

也是為難了這些四澧不勤的學子,武夫子要求對他們可沒有半點放鬆,若是偷懶或是勤作不到位,輕則糾正,重則點名怒斥加點一炷香。汗水滴到眼睛裏都不敢擦,雙腿抖抖索索比光著腿站在冰雪天裏都厲害,隻能憑著意誌力強撐。

朱定北澧會不到他們的心酸,一炷香的馬步對他而言實在太輕鬆。

他老爹朱元帥不輕易打罵孩子,讓他不順心了卻也決不讓你舒坦,罰蹲馬步勤輒一個時辰小半天,朱定北從小受罰到現在,結束的時候還覺得有些不過癮。

秦奚看出來了,取弓箭的時候湊上來親熱地說道:“你家元帥爹爹也經常罰你蹲馬步?”

將門虎子大概都有差不多的童年經歷,秦奚到國子學受教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同類,說不出的親近。見朱定北果然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的苦臉,拍了拍他的臉,一副過來人的嘴臉道:“以後你就知道這是為你好了。你看我現在,頭上頂盆水也能蹲一個時辰都不抖一下,他們還沒有人能贏過我呢!”

朱定北沒能準確明白此人的驕傲點在哪裏,便捏了捏他的大耳朵,語重心長道:“再接再厲。”

平靜安詳的日子一劃而過,直到朱定北再一次在詩書課上以頭搶桌,脾氣火爆的夫子終於爆發。

教執重重地砸在書桌上,夫子怒道:“把老夫剛剛說的這一段背誦一遍!”

看朱小侯爺兩眼無神一臉蒙圈,夫子胡子都翹起來了,“朽木!不會還不好好聽講,你看看誰有你這樣頑劣?若是周公能教會你這些,你費什麼功夫來我這裏?真真氣煞老夫也,劣童,你莫不以為自己是再世宰予嗎?”

朱小侯爺揉了揉眼睛站起來,一臉不明白狀況的模樣。

憋笑的課堂詭異地嚴肅,不知誰突然嘀咕了一聲,“我好幾次看到他睜著眼睛睡覺啦,再世宰豬,非他莫屬。”

“噗”的一聲,整個課堂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