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奇妙的變化,那麼戰勝這一萬漢軍也變得輕而易舉了,李信絲毫不擔心漢軍會發現自己所部的計劃,因為後金大營中,所有人無論清醒與否,都不得不相互撕殺,那種環境下才是徹底的弱肉強食,如果你不向身旁的同伴揮刀,那麼死的一定就是自己。
然而令李信驚奇的是,重新聚集的八百餘人除了自己所率的數十親衛外,其他的軍士臉上似乎都沒有什麼表情,一個個就像是冷酷的機器一般,那是隻有真正見過血的悍勇之士才能表現出來的氣勢。
李信對於這點早已經見怪不怪的,自從上次陳睿說要報仇的那一刻,李信就已經見識過這群士卒這種冷漠的姿態,據李信暗中得知,除了已經暴露出來沈賀年所帶來的二百人以及金信直聚集起來的遼東老軍戶之外,其實整個隊伍中陳睿才是真正的掌控者,那些士卒平時裝作的軟弱可欺同仇恨爆發時的冰冷驍勇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李信不知道陳睿到底有什麼目的,到底想要追求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自身的安全就將橫掃陝甘的響馬精銳都帶到了遼東,陳睿的想法幾乎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睿與自己是同一類人。
八百餘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由於這些騎軍都是幾名把總的嫡係,所以平時營養都跟得上,也不存在“夜盲症”的問題。
遠處那嘶啞嘈雜的喊殺聲依然不絕於耳,陳睿仍舊陰沉著一張臉,嘴巴闔動了幾下,卻是在想些什麼。
李信很奇怪,剛開始認識陳睿之時,雖然發覺他是幾名把總的主心骨,但是人也很是隨和,但隨著交往的深入,李信慢慢發覺,陳睿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相反整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漢軍完了。”
良久,陳睿終於首先開口,他不喜歡李信盯這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種讓別人看透的感覺,相信每個人都不喜歡。
陳睿轉而望著天空那紫紅色的天空,然後如釋重負地呼出了一口氣,叫自己的親兵將火把靠近,現在漢軍自顧不暇,根本就不擔心在樹林中引火會出現什麼問題。
一張布滿標記的地圖就展現在眾人眼前,不同於明軍以往所用的那種用黑線和濃墨表現山和水的粗糙地圖,騎軍路上每個所經曆的地方,每座山,每座樹林,每座堡壘都被仔細地標注了出來,甚至還用朱砂標明了所有可以設埋伏的地點。
“卑職認為,如今漢軍既已不再構成威脅,那我軍自可向北奔馳,此次出兵最大的威脅皆在那三千奴兵,今賊酋既將大營設立在此,可見奴兵與杜遊擊的戰事仍未結束。”陳睿咳了一聲,麵色顯得蒼白而又陰柔,又令親兵拿過一張更為詳細的地圖。
從地圖上看,後金大營所設之處,是由堿場堡入寬甸的唯一入口,陳睿指著一處著重用紅色標注的地域說道:“據斥候所查,杜遊擊與奴兵一戰於車山,二戰與土牆,而我們所在此地正是韃子所設三戰之地。”
陳睿將目光移到李信身上,見李信沒有接口,繼續道:“然而,我關寧步卒卻全殲於堿場堡,可見寬甸不止這一股奴兵,後金像是有備而來。。。。。。”
陳睿沒有繼續說下去,眾人卻是陷入了深思,從已知的情況看來,無論是杜遊擊所部,馳援的關寧軍還是後金埋伏的部隊,本身似乎都不該是出現在現在的位置,從李信他們得到的命令上來看,這次東江鎮出兵的主要戰場應該是在寬甸一線,而關寧軍所要做的就是支援寬甸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