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號的西北風席卷著大雪不斷拍打著草屋,使得支撐的木梁被搖的“孜孜”作響,枯舊地木窗沿上,那張不知道被粘補了多少次的破爛糨糊紙使勁地朝著屋內鼓著,看起來隨時都有被吹破的可能,不過最要人命的還是低到可怕的溫度,特別是在簡陋的茅屋中,室內室外的溫度差不了多少,剛眯上一會眼不過多久就會被凍醒。
李信蹲坐在火爐旁,整個身體一陣一陣地發著顫,不斷地來回撮弄著雙手,時不時地張口喝氣吹上一下,不過同時卻帶出淡淡的白霧。
隻聽見“嘎“地一聲,一個精瘦的高個少年推開用石頭抵住的木門走進了屋子,狂暴地風雪仿佛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似的,一股腦兒地全都朝著門裏鑽了進來,這讓爐中原本就奄奄一息地火苗象是突然來了精神一般猛然亮堂了一會,不過還沒亮上多久,緊接著便迅速地暗了下去。
少年全身都被大雪漂了個白,不停地打著哆嗦,稚嫩而又略顯清瘦的小臉被凍得發青,一手夾著一件破爛地棉襖,一手吃力地抵在門上,好不容易才用身子緩緩地將門推上,見到李信帶著感激的眼神看著自己,傻傻地一笑。“哥,俺娘說家裏沒有多餘的被子了,這件棉襖是俺爹新年穿的,叫俺給你送來。
“謝謝!”李信還想起身,但腦袋又是一暈,呼吸也突然之間變得沉重了起來,原本就通紅成一片臉頰更是紅的可怕,隻好仍舊蹲在原地,張口說道:“能告訴我,我現在是在哪嗎?”
“黑溝屯。”
少年小聲地回答道,走到了李信的身旁,將棉襖抖落了一番,然後放在了李信身後的冷炕上,從爐子旁邊的幹材中挑了幾枝不大的幹材,一根根捅進了爐子裏。
零落地火星開始劈啪地往上冒著,暗淡的爐子內又開始隱隱泛出金紅的火眼,少年見鼓搗地差不多了,這才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片,蜷了蜷身子也跟著蹲坐在爐子旁,慢慢地將身體移到李信身邊。
“黑溝屯?!”李信反反複複地念叨著這個陌生的地名,卻怎麼也想不出自己怎麼會到這麼一個奇怪的地方,自己明明是在寢室裏玩著電腦,但一醒來卻已經呆在了一條河溝,整個人鑲嵌在河溝表麵的冰層裏,要不是眼前這個少年在大風雪裏把自己救了出來,並且拉著自己一路送到這間破茅屋裏,說不定自己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屍。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少年又無聊地拿起一跟稍微粗大一點的樹枝,不斷地捅弄著爐子裏的火星,斜著眼睛盯了李信一會,然後又警惕地左右巡視了一番,這才小聲地問道:“哥,俺娘讓俺問問你,你是東江軍的軍爺嗎?”
“東江軍?!“李信被少年這麼一問,整個人打了個機靈,盯著爐子的眼神忽然渙散了一下,轉過頭來望了一眼少年,這才仔細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發覺這名少年的服飾居然有點眼熟。
“這不是明朝人的穿著的式樣嗎?!”李信瞪大了眼睛,將右手摸到大腿上,用手指狠狠地揪了一下大腿。好疼!不是夢!
李信原本以為自己是掉落到了哪個貧困山區裏,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明顯與自己所想出入的太大了,整個人忽然站了起來,顧不上身體的孱弱,雙手架到了少年肩上,大聲問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少年懵懂地點了點頭,撓了撓腦袋,回答道:“現在應該是快午時了。”
“我不是問這個。”李信盡力平複著自己的呼吸,見到少年嚇的蒼白的臉色,手上的力道減弱了幾分,輕輕地推開了少年的肩膀,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小一點,腦海中突然一閃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所玩電腦遊戲上的天啟年號,試探得問道:“我是問現在是哪一年?比如說是天啟幾年?”
少年感覺到自己被抓的發疼的肩膀終於好上了一點,輕輕地籲了一口氣,有點畏懼地回答道:“前些年官軍來的時候是說是天啟幾年的,但俺記不清了,自從韃子來了以後,俺爹都隻讓俺和俺娘記得節氣,說不讓家裏用韃子的年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