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是怎麼了?

他沒惶恐多久,一聲輕笑就響起, 打斷了他的迷茫。

“——這就是人類。”

這個聲音很熟悉, 烙印在他的恐懼上,剛從這期節目中出來,許尤一下就記起來了。

是吳夢茜!

她怎麼出來了!還在自己身邊!

“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許尤恍然, 語氣帶著慍怒。

吳夢茜動了動手指,那根透明的線扯動著, 許尤的手腕抬了起來, 她又笑了,“還算聰明,你不覺得現在還挺好玩的嗎?”

她扭頭示意他朝病房裏看, “多有意◥

哇,好敬業啊 :)

來都來了,祁紀決定進去看看。

反正這是在夢裏,就算是死了,也沒關係。

反正會醒的。

她一腳深一腳淺的踩進弄堂裏,不知誰家門口擺的一項白花圈,被風吹動,晃晃悠悠的撞上了她的腳踝。

驚的祁紀一激靈。

那白花圈還在朝前轉,直到撞到了一張桌子的腿,原地打轉了幾圈才堪堪停下。

祁紀的視線跟著花圈朝前看,驀然對上一雙眼睛,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一對眼珠子黝黑,如一口深井,看的祁紀心驚。

那張桌子上擺滿了蠟燭,風一吹,燭火跟著飄搖抖動。

那雙眼睛是個婆婆的眼睛,她正坐在桌子前,直勾勾的盯著祁紀,見她有些害怕的模樣,滿是皺紋的臉忽然扯出一抹笑容來,這笑的還不如不笑,一笑讓祁紀更害怕了。

“孩子,你怎麼走到老身這裏來了?”這婆婆的聲音粗嘎沙啞。

“婆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到這裏來了,我這應該是在做夢吧……”祁紀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說。

不管怎麼樣,態度放好一點至少不會錯吧。

誰知那婆婆笑的更厲害了,“傻孩子,誰告訴你這是夢的?”

又說:“真亦假時假亦真,你一個孤魂,飄到這兒來,隨便碰到個野鬼厲魅的,你可不好受喲。”

這話直說的祁紀發慌,偏偏這個時候弄堂裏還無端刮起了風,明明是在夢裏,祁紀卻感覺到身子在發冷,凍得她牙齒直打顫顫。

仿佛,此時此刻,她真的像這個婆婆所說那樣,不是在做夢,而是她的魂飄了出來一樣。

這個想法一冒上頭,祁紀越發感覺身邊好像多了點別的什麼東西,在她耳邊囂張的無聲嘶吼著,仿佛她隻要敢有所舉動,就立刻將她撕碎一樣。

祁紀嗓子有些啞,“婆婆……”

那婆婆接著編手裏的花圈,不再看她,像是自說自話似的說:“這裏的東西不要亂碰,畢竟你還是個生魂,別的東西也不能把你怎麼著,快回去吧,離體久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祁紀正要說“謝謝”,周圍的場景忽然變幻,眼前哪還有什麼婆婆,隻剩下了大片大片的濃霧,撥弄不開。

聽了婆婆說的話,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鬱,祁紀像一頭迷路的梅花鹿,在濃霧中跌跌撞撞的朝前走著,一腳深一腳淺,她還不敢有大動作,生怕驚擾了濃霧中藏在暗處的東西。

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圍的霧總算是散了一些,再往前去沒幾步,她赫然跨出了濃霧,迎麵看到一個小鋪子,亮著燈光,將這方圓的濃霧衝開。

祁紀懸著心稍稍鬆了下一下,那鋪子裏站著個小老板,看到她笑吟吟的招呼,“小姑娘,累了吧,過來歇歇腳吧。”

隻有這麼一處亮著的地方,祁紀自然而然的走了過去,但是依舊留有戒備之心,隻站在鋪子前麵,不遠不近的距離。

“進來坐啊姑娘,小店旁的東西沒有,茶水還是有的,姑娘進來喝口茶潤潤嗓。”小老板笑的溫和,說的話也讓人不想拒絕。

祁紀依舊很警戒,委婉的表示不需要了。

看她一直拒絕,那小老板很快就露出原本的醜陋嘴臉,對著祁紀笑的詭異,她心裏一慌,也不顧前麵濃厚的霧了,拔腿就跑,那鬼魅直接飄出來,追了上來。

濃霧中什麼都看不到,她隻能悶頭朝前跑,可是,身後的鬼魅越追越近,眼看著就要追上了……

猛的,祁紀覺得自己的腿被狠狠的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