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背上的手拉下來,握手裏攥了攥。
三人往老江所在那個池子裏一鑽,四顆腦袋並排。沒多久路小川最先堅持不住了,孟野也沒耐性,倆人站起來去找飲料喝,就剩下莊紹跟老江倆人。
喬盛從另一個池子翻過來找莊紹,蹲他旁邊口氣意味深長:“是孟野?”
他們倆的關係很微妙,說好當然不好,但壞也沒壞到哪去。喬盛嫉妒著莊紹所以也關注著莊紹,時時刻刻想戰勝莊紹但打從心底裏也服他。說白了,較勁。
莊紹懶得理他:“是又怎麼樣。”
“我操。”
大概沒想到他承認得這麼爽快,喬盛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吃瓜中帶著點震驚,震驚中帶著點讚賞,讚賞中帶著點鄙視。甚至還不自覺往後退了一小步,就差護住胸脯!
莊紹都冷笑了:“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你們……”
“跟他沒關係。”
喬盛擰緊了眉又鬆開:“你他媽也太沒出息了,怪不得我打小就看你不順眼,慫!”喜歡男的就算了還他媽是單戀。
旁邊已經偷聽半天的老江:“?”
莊紹推開他:“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滾。”
喬盛說你等著。
等什麼不知道,反正你給我等著,那意思估計是我要收拾你。老江遊過來打聽:“這都高三了,他還有時間跟你過家家呢?”
“他傻逼。”莊紹說完老江點頭:“確實。”
那天開始一中隱隱約約有些謠言,但一來目前在放寒假,二來孟野心大也不愛打聽這些,所以那些謠言沒傳到他耳朵裏。
倒是住校的莊紹受到了一些隱形的排擠。
之所以說隱形,是因為他平時對同學還算友善,隻是性格比較高冷,所以大家排擠他也不明著來,說白了隻是有點膈應他。
過完熱熱鬧鬧的年,大年初四就又開學了。同學之間的謠言越傳越離譜,壓根兒不是喬盛的本意,他就隻是憋不住跟關係好的幾個哥們兒傳播過而已,而且他都沒提孟野這個名字。
學校裏有人說莊紹喜歡男的,有人說他不止喜歡男的還為對方紋身,估計是在社會上結識的不三不四的人。
室友們一開始還不信,後來估計覺得別扭,開始主動跟莊紹保持距離。
以前熄燈前老是一起去洗澡,現在他們也不叫他了,三個人結伴洗完再結伴回來。以前大家會相互講個題帶個飯,現在室友也都很少問他。以前室友偶爾會坐他床上說說話什麼的,現在是粘都不粘了,好像他床上有毒一樣。
這些都談不上霸淩,甚至談不上偏見,可它們卻像一根根小刺那樣紮在莊紹心裏,久而久之還是疼得厲害。
他依然是(3)班的班長,任勞任怨,沉默寡言。學業日緊他也跟著擔子越重,好幾回白天幫老師改完卷晚上還要留下打掃衛生,累得連覺都睡不好。
一天兩天還行,時間長了孟野到底發現他不對勁。
周日下午其他人都出去了,就剩一兩個到操場打球的。孟野特意留下陪莊紹打掃教室,邊幹活邊留神看他的表情。他低著頭靜靜掃地,不一會兒居然流鼻血了!
“你別動你別動!”
孟野四處找紙,又把他摁到椅子上坐著,麵對麵讓他仰頭。莊紹抬頭看著孟野,孟野的臉在教室的燈光下擔憂而急切,給他擦血的動作卻特別小心翼翼。
“你丫最近到底怎麼搞的,扛不住了就跟老師說啊,或者找人幫你分擔,累成這樣是想急死誰?”
莊紹不吭聲,隻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皺巴巴卻又很精致的五官,還有他黝黑健康的皮膚,叭叭叭說個不停的嘴。
“又跟我玩兒冷暴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