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等我。”
孟野轉頭掙開,狠狠擦了下臉:“做不到的事能不能不要輕易承諾啊?還有,誰要等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孟野咱倆別這麼說話。”
莊紹的心都痛死了,孟野卻吼道:“老子就這個樣!你他媽早知道!”
吼完他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把莊紹的話遠遠甩在身後。
“你可以生我的氣,但臨大咱倆必須一起去!”
孟野兩隻手插進校服褲子的兜裏,明明滾燙又委屈的眼淚已經湧出來了,牙關咬得快要碎掉,還硬逼著自己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聳聳肩。
“愛去不去,老子考大學不是為了你。”
我拚命努力學習不是為了你,拖著傷腿玩兒命訓練不是為了你,喜歡你卻忍著不說也不是為了你。是你先說話不算數的,所以我憑什麼要告訴你真話?
像他這樣的人可以熱烈到極致,也可以把痛苦忍到權限,莊紹早該知道的。孟野就是這樣的啊,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而且他的精神那麼強大,根本就不會為了哪一個人崩潰,更不會說出什麼挽留的話,那樣太掉價了,也太不瀟灑了。
莊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離開,沒有再追上去。
那天晚上孟野逃課了,不過沒人知道。老江以為他在訓練,教練以為他在做題,其實他隻是一個人又回到公園,坐在又黑又冷的長椅上發呆而已。
回去他就把莊紹的號碼拉黑了。
第二天莊紹來收拾東西,謝明輝就在外麵等。
於娜問他哪天回來?他說:“等你哥參加完體測我跟他一起回,晚一天就讓英姐打斷我的腿。”
英姐作勢要扇他的臉,實際根本就沒舍得下手。替他檢查完隨身行李後她朝樓上努努嘴,莊紹沉默了一會兒,放下書包上樓。
敲門沒人應。
“我走了。你平時訓練當點兒心,別老跟人較勁,要是上課遇到不會的題可以拍照發給我,我研究明白再給你講。”
等了半晌還是沒人說話,莊紹終於離開。
上車謝明輝問他:“道完別了?”
他把書包抱懷裏,弓著背,頭埋著,脖子上青筋全都痛苦地浮現。
謝明輝降下車窗,掃了眼在門口目送的英姐和於娜,又掃了眼樓上,忽然間捕捉到一個人影。
“嘿,兒子,別喪了,趕緊抬頭看眼,晚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他抬頭往外看,謝明輝往上指:“房頂。”
莊紹一眼就看到坐在房頂,兩腿懸空的孟野,急得一下站起來,腦袋越過他爸鑽出車窗外!
“臥槽兒子你幹嘛呢!危險!”
房頂上那位把頭倔強地一撇,看都不看他。
“孟野!”
莊紹拚命拉車門拉不開,早他媽鎖死了。謝明輝一個勁地往裏扒拉他:“急什麼急什麼?人家有數!你腦袋要是被車撞一下就真玩兒完了!”
他跟他爸差點在車裏打起來,結果孟野手一撐,站起來回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他不理我了,你高興了?”莊紹恨紅了眼,“你是我爸嗎?是我爸為什麼非要讓我不痛快?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改天老子給你磕一個行嗎。”謝明輝無奈,“安全帶係好,又不是不回來了哭你大爺呢?坐好,快坐好!小心老子削你。”
“有種你就打死我!反正你們當時也沒想把我生下來!”
莊紹在車裏摔東西,把他爸的墨鏡砸了,香水瓶子扔後麵了,護身符扯了。
謝明輝想抽他又舍不得,幹脆三下五除二拿安全帶把人綁住,然後以最快速度開走,嘴裏還念叨:“都他媽什麼事……早知道連那個臭小子一起綁走就完了!綁一個是綁綁兩個也是綁,實在不行一家四個全他媽綁咯!倒黴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