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安那個傻女人,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家底,一間小套房算什麼?他名下的房產至少有五處之多,另有商鋪數間,更不用說那些債券之類的了,楊東君對著穿衣鏡整理著衣領,是的,家裏是需要一個女人了,鍾點工無論如何也達不到他對於清潔的要求,今天他要看的大齡剩女白領,據說是個極愛幹淨極自律的,也許他會給她一個機會,畢竟三十二歲的人了,遇見他這樣的鑽石王老五不容易。

就在他洋洋自得的時候,門鈴響了……他一邊係袖扣一邊開了門,門口站著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跟兩個穿休閑裝的年輕人,“你們是……”

“我們是紀委的,想找你談一談。”中年男人謙恭的微微一笑,話語間帶著十分的親切,楊東君卻腳一軟……

“楊校長,您身體不好先請坐,我們會替您收集必要的換洗衣服,希望您能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回答規定的問題。”

這些年,A市的高中一直在大興土木,“縮短”普通高中與重點高中的差距,X高中加蓋了女宿舍樓、圖書館、體育館、重修了標準化操場和花園,裝修了教學樓和男宿舍樓,楊東君一直“親曆親為”,“恪盡職守”,從中套取國家、省、市投資將近七百萬。

雖然這個案子隻是在全國打老虎、拍蒼蠅的運動中微不足道的一環,卻讓省城的人津津樂道了很久,都說他長年家暴妻子,妻子終於忍無可忍與之反目,離婚之後,反咬了他一口,把他這些年做得事通通抖落了出來,他才有此下場,否則蒼蠅那麼多,怎麼獨獨先拍死了他一個?還有人說他在監獄裏表現“好得很”為了替自己減罪咬出了不少人……

也許是因為他太過“高潔”,更也許是因為更多的人怕被他“咬出來”收買了牢頭獄霸,在妻子麵前大發淫威的楊東君,在監獄裏很快見識到了真正的暴力是什麼,在入獄三個月後,離奇死於監獄“鬥毆”。

司安接到電話之後,替女兒摘掉了頭上粉色的發卡,“遙遙,咱們走吧。”

“去哪裏啊。”

“上學啊。”

“媽媽,可是我沒戴發卡。”

“遙遙不戴發卡更好看。”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司安剛剛目送女兒送進校園,手機就響了,知道她手機號的人不多,但都是親人“喂?”

“司安,我是大姐……”

“大姐……你怎麼知道……”

“你怎麼這麼狠心啊,說不跟家裏聯絡就不跟家裏聯絡?我跟你說,楊東君不是好人,在監獄裏還坑我們,說我們包食堂的時候用地溝油、陳化糧,天地良心啊,我跟你大姐夫是那樣的人嗎?幸好工作組沒查出什麼來,否則我們真要冤死了,可這回你大姐夫真是生氣了,要跟我離婚……還打我……上次你離婚請的律師是誰啊?介紹給大姐……我要……”

“大姐,別開玩笑了,大姐夫對你一心一意的,一直讓著你,脾氣又好,人又厚道,他說離婚肯定是氣話,夫妻倆個吵架說說離婚就算了,真找律師談離婚,傷感情,聽我的,好好跟大姐夫談談,誰的麵子都不看,也要看在孩子的麵上。”司安沒等司平反應過來,就掛斷了電話,這些話是她要離婚的時候大姐勸她的,她現在一句不落的全數奉還……心裏麵卻沒有多少快感,不過想想也是,大姐不像她,向來堅強,她要是被打了十下,大姐夫最少也得被打八下,離婚……哪那麼容易,她真幫大姐找了律師,回頭大姐和大姐夫合好了,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的小人。

司安冷笑了一下,把大姐的電話拉黑,也許很久以後她會原諒這些人,但不是現在。

姚千姿檢查了一下身上的錄音錄像設備,跟守在電梯間外的同行打了個招呼,輕咳了一聲,走到線人提供的本市最好的私家偵探社門外,按響了門鈴。

他們正在做一係列深度調查節目,調查A市私家偵探市場的是與非、黑與白。

“你好,請問找誰。”一個紮著圍裙的女人開了門。

“我……有事想委托……”

“哦,你是需要家政服務吧?不好意思,我們還沒掛牌子呢,不好找吧?”

“啊?”

“來客人了嗎?”另一個女人說道,“我就說,發了小廣告馬上就會有人來……”

“你們這裏是……”

“我們這裏是太太樂家政服務公司!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嗎?”開門的女人笑道。

“沒……沒有……”姚千姿向後退了退,“那個……原來這裏的嘉木谘詢社……”

“谘詢社?不是啊,原來這裏是中介公司……”

“是啊,中介公司,他們還留了聯係方式呢,你等等我去找名片……”

姚千姿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身上的監控設備被汗水浸濕癢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