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先出去。”楚嶽峙揮揮手,那穩婆急急忙忙就爬起身來躬著身退出了房間。
司淵渟快步走到床榻邊,他猶自心慌難安,又伸手到司竹溪鼻下探到確有鼻息後,才終於定下神來。他並不習慣於人前如此失態,漸漸冷靜下來後,看向呂太醫的眼神便多了幾分尷尬。
楚嶽峙也走了過去在司淵渟身邊站著,繼而對呂太醫說道:“呂大夫,很快楚嶽磊駕崩並嗣位於朕的詔諭便會頒布,禮部尚書吳永廉也已經召集禮部官員商議楚嶽磊的諡號,稍晚朕也必須與司公子一同返回宮中,處理楚嶽磊的喪事。朕知道,拾喜現在不便移動,故而會待她情況穩定後再派人來接她入宮,也會派人守衛這安親王府,從現在起,朕重新任命你為禦醫。”
本已起身的呂太醫聞言當即又要下跪,他有話想說卻被楚嶽峙製止道:“呂大夫,請先聽朕說。孩子朕不會帶走,以免拾喜醒來見不到孩子擔憂。朕知道,呂大夫認為自己加害楚嶽磊有違醫者仁心,本想往後四處遊曆行醫救人,以此贖罪。然醫者也是人,一切都是事出有因,而朕身邊雖已有林亦,但司公子的狀況唯有你最清楚,朕實在不放心交由旁人,故而請呂大夫能看在司公子這些年的庇護與成全的份上重回太醫院。”
呂太醫是為了要為妻女複仇,才會用醫術來害人而非救人,因有違醫道故而他一直以來也深感罪惡,連名字都不願告知旁人,隻讓人以大夫相稱,也以此提醒自己日後切不可再害人。
此刻聽得楚嶽峙的話,呂太醫內心掙紮,他垂目看自己的雙手良久,又抬頭看司淵渟與司竹溪,最後長歎一口氣,下跪道:“老朽的確欠了司公子太多,願以餘生盡忠償還此恩。”說完,呂太醫從懷中取出一藥盒奉於楚嶽峙,道:“此乃陛下之前交待下,為司公子調製的丹藥,前日剛剛煉製好,現下正好可給司公子服下。”
楚嶽峙微覺恍惚,他伸手去接過那藥盒,打開看到兩顆黑色藥丸並列其中,眨眼一看與尋常的丹藥並無不同,但他知道,隻要服下這藥丸,此後司淵渟生他便生,司淵渟若死他也會隨之死去。
呂太醫看到楚嶽峙接過藥盒後略顯失神的模樣,以為他是得到帝位後對服下這蠱藥有了猶豫,於是開口:“陛下,若是……”
“呂太醫。”楚嶽峙打斷呂太醫的話,趁著司淵渟心神仍牽掛住司竹溪,注意力並未在他身上的此刻,先行取出藥盒裏其中一顆藥丸收於掌心,然後才看向呂太醫,道:“去替朕端杯水來。”
被楚嶽峙堅定不移的目光望住,呂太醫心神一凜,不禁為自己適才的猜測感到汗顏,楚嶽峙與司淵渟之間的感情遠非常人可理解,到底是他太過狹隘。
連忙去外室倒來一茶杯的水回內屋,呂太醫還未走過去把茶杯遞給楚嶽峙,楚嶽峙便已先行過去接過了呂太醫手中的茶杯,同時藉由此背對司淵渟將自己掌心藥丸吞服。眼也不眨地直接將藥丸咽下,楚嶽峙麵不改色地端著茶杯又轉身回到司淵渟身旁蹲下,把藥盒遞到司淵渟眼前,藥盒裏的那顆藥丸已被撥弄到正中央,楚嶽峙仰視司淵渟,道:“司九,先把藥吃了好嗎?”
“……藥?”司淵渟剛剛一直握住司竹溪冰涼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此刻楚嶽峙蹲在他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