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起來,又比方說讓楚嶽峙日日夜夜都在他手中或是在他身下承歡,因為不能失去,所以更想用盡一切他知道的手段將楚嶽峙弄壞。
但一直都在克製著,他知道無論他想怎樣,楚嶽峙都不會拒絕他,所以更努力讓自己做回正常人。他的楚七在他麵前時是這樣的乖,他又怎麼舍得親手把這束光毀掉。
楚嶽峙躺在司淵渟身下,抬起右手用掌心貼上司淵渟太過瘦削的臉頰,問道:“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從來不問司淵渟夢見了什麼,但他知道其實司淵渟一直都在反複做噩夢。司淵渟不說,他也不想多問以免司淵渟難受,他想那些纏繞著司淵渟的噩夢都是跟過去的二十一年有關,而他拋下司淵渟的這段漫長歲月,他想他也是害怕聽到司淵渟親口對他說出來的,怕自己會承受不住在司淵渟麵前崩潰落淚,也怕自己會承受不住悔恨之痛。
可如果司淵渟想告訴他,他也一定不會逃避。
“我時常聽見逝去家人們的哭聲和慘叫聲。”司淵渟一隻手在床榻上撐著,他的長發垂落下來,便在臉畔落下一片陰影,“當年官兵衝進司府的時候,我還下不了地,父親被拖走時我也被官兵掀翻到地上,我向父親爬過去,母親既想要去拉住父親又想要將我抱起,最後她選擇撲到地上將我抱進懷裏,那是她最後一次抱我,當時她哭得聲嘶力竭,可官兵還是把我們母子扯開了,我看著母親被拖走卻無能為力。”
楚嶽峙默不作聲地聽著,卻又忍不住去握司淵渟的手。
“再次入宮後,我一直都很厭惡旁人看我的眼神,有很多次,我都想將這張臉毀了,可是我總記著你喜歡我的臉,也知道我往後還要靠這張臉往上爬。”司淵渟其實恨極了自己的臉,卻不得不忍下對自己唾棄鄙視利用這張臉去達成自己的目的,“我成了自己曾經最痛恨的那種人,便總也睡不好,會夢見那些人朝我撲過來,我卻不能逃也逃不掉。偶爾夢見父親和其他長輩,也會被斥責我給司家丟臉。”
順著楚嶽峙的鎖骨觸上他的頸脖,指掌收攏形成掐握的控製手勢,停頓少許後又放開繼續往上撫上楚嶽峙的臉龐,指尖劃過那薄唇與挺直的鼻梁,最後按住桃花眼的眼尾再刮過眉骨,司淵渟收回手,道:“楚七,我不知何時才能好,但隻要你不放棄我,我定會竭盡所能如你所願。”
即便知道楚嶽峙不介意也依舊會自慚形穢,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的心魔與病症,內心深處始終都認為楚嶽峙應當有更好的人相配。他是這樣的矛盾,又是這樣的害怕被楚嶽峙放棄。
因為重新見到了光,所以才更無法接受再次歸於黑暗。
“你不必一再與我許諾,我不需要你過分勉強自己。”楚嶽峙眼眶酸澀,親耳聽司淵渟與他說這些,遠比從旁人口中得知更讓他心如刀割,然而此刻他卻又忍不住在心中感到一絲欣慰,呂太醫和他說過,司淵渟願意說出來遠比一直壓抑在心中要好得多,“司九,你不必強迫自己一定要盡快好起來,我們順其自然就好。你若是害怕了,便與我說,我會好好地聽你說,你若是不想說也無礙,我會等,等到你想與我說那些我不知道的事,然後就像現在一樣,我就在你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與你相依相伴。”
司淵渟俯首親吻楚嶽峙的額,然後再去親吻鎖骨上的疤,再攬緊楚嶽峙的腰把人壓進自己懷裏。
曾經深刻地怨恨過上天,給他這樣絕望的命運,可如今他卻再不敢怨恨,無論前半生有多苦多傷多痛,至少現在,上天終究是把楚嶽峙送還給他了。
床簾落下,熒熒幽光照亮的一隅散落著兩人的寢衣,他們體膚交融卻不為情/欲,僅僅是想要以此感受對方真實的溫度,在親吻與擁抱中確認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