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驚慌失措的尖叫讓楚嶽磊臉色劇變,他抓起大氅披上,然後衝到了殿門口,隨即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嚇得麵容扭曲。
司淵渟也跟著出來了,在看清殿門口的景象時,就連沉穩如他也始料未及地怔住。
殿門口的地磚上陳列著十數具死屍,這些屍體都穿著太監的衣服,渾身血淋淋的劍傷,眼睛睜得極大的臉上也都是恐懼至極的絕望神情。
這些死人,或者說這些麵孔,他都認得,是在他上位前曾經欺辱過他的太監,但後來都被放出宮了,他雖將還在宮內的那些人都殺了,但已經放出宮的,他並沒有讓人去追殺,因為他不打算把更多的人力和時間浪費在這些人身上,既然不再出現在他麵前,他也就不會把心神放在對這些人淺層的報複上。
現在發生的這件事,也不是他安排的,而唯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
司淵渟跨過門檻,繞過那些屍體走到台階前,抬頭看到了遠處站在另一宮殿的重簷歇山頂上,那個影影綽綽被冷冽寒風吹得衣袂翻飛的身影。
利落的黑衣讓那個頎長的身影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更因距離太遠而無法看清麵容。
但司淵渟知道,那是楚嶽峙。
楚嶽峙找到了當年那些太監,不僅殺了還丟到楚嶽磊乾清宮的殿門口,整整齊齊地陳屍,既是讓他知道欺負他的人即便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找出來償債,也是對楚嶽磊的宣戰。楚嶽峙要楚嶽磊清楚明白的知道,這個帝位染血奪來,過不了多久也將會在血泊被奪走。
夜空中的烏雲漸漸散去,隱蔽在烏雲後的滿月一點一點地露出了全貌,月光大片撒落,被照亮的宮殿簷頂上已然空無一人。
司淵渟收回遠眺的目光,微微低頭,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明顯的淡笑。
楚嶽峙這麼做,若從理智上來看並不合適,楚嶽磊已經起疑的情況下,如此明目張膽地挑釁,實非上策。可,他卻從楚嶽峙這樣過激的行事中,感受到了楚嶽峙要護他的決心。
這樣就足夠了,楚嶽峙將他看得比什麼都重,在他的事情上永遠讓感情走在理智前麵,這是他不曾奢望過的重視與守護;他曾經覺得這世間已然無可戀眷,甚至覺得也許殺了那麼多人罪孽深重的自己死後也難得解脫,可現在,他終是生出了一絲要繼續活下去的欲望,因為他知道,楚嶽峙不僅會陪伴在他身畔,還會無所不用其極地護住他。
楚嶽磊整張臉都已變得鐵青,趕來的皇宮禁衛擋在他身前,可他卻把人推開,目不瞬眨地看青磚上的屍體,而後便突兀地放聲大笑起來。
司淵渟回過身看著近乎瘋狂的楚嶽磊,道:“陛下,此處不安全,還請讓禁衛軍護送陛下先行離開。”
“不安全?司愛卿這話說得倒是有趣,這皇宮之中,從來都危機四伏,何時安全過?”楚嶽磊笑得近乎癲狂,他赤腳踩過一具太監屍體,走到司淵渟麵前,逼近司淵渟說道:“司愛卿你放心,朕一定好好活著,但想讓朕做不成男人,沒這麼容易。”
司淵渟眉目不動,在楚嶽磊幾欲噴火的注視下,鎮靜道:“陛下,呂太醫醫術精湛,想必一定能找出法子,免除陛下受刀割之苦。”
“他最好是,否則,朕不會隻要他的命這麼簡單。”楚嶽磊陰森地說完,又指著那些太監的屍體,說道:“給朕查,皇宮禁衛是怎麼出的這麼大紕漏,這些太監是誰殺的,都給朕查清楚!限你三天之內,給朕一個答複!”
那些死去的太監,楚嶽磊一個都不認得,直覺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