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擡起眼皮,淡淡回了句,“什麼事?”
“你不覺得你對白洛因有點兒太好了麼?”
“你有勁沒勁啊?”顧海臉黑了。
金璐璐氣洶洶地往自己的盤子裏夾了一個鴨頭。
顧海吃得有些不對味兒,放下筷子朝金璐璐說:“哪個男的沒有個特別鐵的哥們兒啊?你老和他過不去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就是不瞭解因子,你要是瞭解他,你肯定特喜歡他。別看他家庭條件不好,境界特別高,品味也挺獨特的。他不怎麼愛笑,可骨子裏特悶膙的一個人,他有時候想關心你,他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就偷偷摸摸的,你拆穿他他還跟你急。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饒人,其實心腸特好。我在他們家白吃白住這麼長時間了,他總是假模假式地轟我走,我要是半天不回家,他指定第一個坐不住。對了,忘了說一點,他特聰明,喜歡鼓搗東西,我們班的門被他一改造,從外麵一拽繩兒,裏麵都能反鎖嘍。就剛纔那個手機,在河裏泡一溜夠了,他還能給修好了……”
其實,顧海的出發點是想說一些話打消金璐璐的顧慮,誰想一說就收不住了。金璐璐聽得更氣不忿兒了,顧海第一次當著她的麵說這麼多話,竟然是在誇另一個人,這不是擺明了在煽風點火麼?
顧海完全意識不到,他認爲自己說得有滋有味的,別人也得聽得有滋有味的。
金璐璐強忍著怒氣,惡狠狠地嚼著嘴裏的麪條,優勢被人剝奪的滋味不好受啊!他是個男的又怎麼樣?就因爲他是個男的,金璐璐才覺得不應該,你顧海分不清孰輕孰重麼?
一頓飯下來,顧海昏抑的情緒緩解了不少。
付賬的時候,顧海趁著收款員找錢的工夫,還扭頭和金璐璐來了一句,“今兒因子誇我的字兒有進步了。”
金璐璐差點兒把服務檯上的發財樹給抽到地上。
“齊嘞!!您慢走!”
整整一個下午,顧海都陪著金璐璐在各種高檔場所消費。
晚上睡覺前,顧海覺得心裏空滂滂的,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白洛因的翰廓。感覺吸入的不是香菸,而是毒品,一點點滲透到骨子裏,他的思緒又開始渾濁了,混乳了,白天清醒了一陣,喧鬧的街市掩藏了他的情緒,現在又被打回原形了。
電視裏放著高清的愛情影片,金璐璐一邊瞧一邊嘟噥。
“這女的也太傻B了吧?這男的也是個2B,你倒是說出來啊,真尼瑪窩囊廢,不看了,睡覺。”
然後,摟過顧海,鑽進被窩裏。
夜幕漸沉,顧海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大海,我新研製出來的彈弓子,咱倆一塊打鳥去!”白洛因擦著鼻涕。
顧海愣住了,眼前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小嘴一開一合的,瞧著挺眼熟……
“你誰啊?”
“我是因子啊!”
顧海被嚇傻了,“你咋縮成這麼點兒小玩意了?”
“你說誰小玩意兒呢?”白洛因叉起小腰,“你瞅瞅你自己,還沒我高呢!”
顧海低頭瞅了瞅,條絨揹帶褲,30碼不到的小棉鞋,伸出胳膊來,像是一個蓮藕段似的胖乎小胳膊。
“咋回事?”
白洛因笑得臉頰紅撲撲的,“咱倆從小就認識了啊!”
“從小就認識了?”顧海拉過白洛因的手。
白洛因興竄地叫了一聲,“對啊!我們是發小啊!”
是發小?真好啊……顧海揉揉白洛因的臉,原來我們從小就認識了,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這是多令人興竄的一件事,我可以從現在開始,一直和白洛因玩到大了。
顧海笑嘻嘻地把白洛因抱住,白洛因在顧海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顧海回親了一下,白洛因又在顧海的嘴上親了一下,顧海又回親了一下……親著親著,顧海醒了。
酒店的豪華間裏,溫暖的壁燈還在幽幽地發著光亮。
顧海感覺嘴脣有些濡溼,用手摸了一下,心跟著一顫。
因子,你丫的又把被窩弄到地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