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望無際的黑色森林之中,佝僂人類身影踉蹌著腳步緩慢的行走。

人類身上包裹著厚重的鎧甲,鎧甲外部已經四處破裂,露出了木質的紋理,從鎧甲裏發出悶悶粗糙又艱難的強烈的呼吸聲。

最終人類摘掉了過濾麵罩,麵具從指尖滑落在地麵。

男人容貌平凡,麵容枯槁,幹枯起皮的唇裂開流出血液,身-體的本能讓男人舔幹淨這細小的液體。

三天前,他帶領的傭兵小隊進入了這一片魘獸林,想要謀得資源,卻沒想到他的小隊為此付出了生命。

所有的補給都在隊友的身邊,可他不能回去,靠近隊友等於死亡。

魘獸種子種植在隊友身上,隊友的身-體被吸收完之前,種子始終處於活躍狀態。

男人摘掉了麵罩,露出了皮膚,沒有水,沒有食物,沒有過濾麵具,等待他是渴死、餓死,或者被魘獸種子種植,成為魘獸,四處活動傳播種子。

等待他的無一不是死亡的結局,再此之前,他想作為人類再看一眼太陽。

可偌大的黑色魘獸林,卻吞噬了光芒,仰頭卻隻能看到漫無邊際的黑暗。

直到一抹青翠的綠色突然映入男人的眼角。

男人瞳孔收縮,緩慢的扭動著仿若生鏽的脖頸,仰目望去。

從魘獸林的縫隙之中,一抹蔥綠映入眼簾。

男人向著那個方向靠過去,青蔥的草地生機勃勃,和魘獸林的黑色形成了極其分明的分界線,男人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海市蜃樓?”手中的頭盔掉落在地麵,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一片夢幻般的仿若世界最後的淨土的蜃樓之中。

男人踩在了柔軟的土地之上,碧草的芬芳進入了鼻腔,突然空中有飛鳥撲著翅膀從空中劃過,映入在男人的眼中。

再靠近些許,一望無際的農田映入了男人的眼中,一眼望去,能看到構造在地麵上,一座真正的城市。

“這怎麼可能,這是……城市?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還有城市?”男人瞪大了雙眼,踉蹌著腳步邁向仿佛虛幻的城市。

然而隨著走近,城市卻並沒有消散,反而越發的清晰,在城市的周圍層層的農田一片盎然綠意。

男人趴在農田的最邊緣,雙手顫唞著想要去觸碰在土地中精神抖擻的蔬菜。

放眼望去盡是鬱鬱蔥蔥的綠葉,在綠葉之下,白色的蘿卜露出了一點點果實。

男人忐忑不安,伸出手小心的一點一點的扒開包裹著蘿卜的土壤。

甚至連蘿卜紮入地麵的蘿卜須都細細的從土地中收斂,白生生的蘿卜帶著泥土被小心翼翼的捧著白色的蘿卜,男人極其珍重的咬了一口。

白白胖胖的白蘿卜豐富的汁水迅速流入了口中,清脆香甜的味道讓男人無法抑製的悲上心頭,食材特有的新鮮和美味是他出生以來感受過的最美好的味道。

即便是移動城市聯盟的蘿卜都比不過這根蘿卜的震撼美味。

男人無法抑製的想要哭泣,可缺水卻讓他無法流淚,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死亡,這一切都是死亡之前的幻象。

大口大口的啃著白蘿卜,男人仿佛回到了五歲,哭鬧著哀求父母後,父母給他的一頓他至今都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艱辛才吃到的一口新鮮的食物。

突然間,一道陰影籠罩了他,傭兵的本能讓他想要躲閃,可即便是死亡也舍不得放下手裏的白蘿卜。

男人抬頭,入目的卻是一個完全沒有穿著任何防護鎧甲,身著柔軟布料的農夫。

農夫露出被太陽曬黑的精壯的手臂和小腿,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農用鐵叉,毫不猶豫的將鋒利的鐵叉狠狠的朝著男人的脖頸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