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憬沒有抬頭,伸手一攬便把昀哥兒攬到了身前,他手下不停,頭卻架在了昀哥兒的肩膀上,“昀哥兒還記得這是什麼時候嗎?”
昀哥兒仔細看了看,這似乎是他們還在山腳的老宅?他坐在門檻上看著遠處的夕陽,那時候他在想什麼呢?
陸憬道:“那時候我就覺得昀哥兒真是明珠蒙塵,這個場景在心裏記了很久。”
昀哥兒心裏漫上甜蜜,也暫時放下了自己想問的問題,低頭認真地看著他作畫。
南琦忙完回到後院時看到的便是這個場景。
陸憬從身後攬著昀哥兒,昀哥兒伸手幫他按住被風吹得亂翻的紙,而他眉眼溫柔地看著畫紙專心畫畫。
南琦哪裏見過這種場麵,當即停住腳憋紅了臉,陸憬先一步感覺到南琦的到來,他不動聲色地鬆開昀哥兒,對他笑道:“有點渴了,昀哥兒幫我倒杯水好嗎?”
昀哥兒不疑有他,進屋幫他倒水去了,陸憬抬頭看向院門口的南琦,用口型道:“裝沒看見。”
南琦知道他是怕昀哥兒知道被他撞見害羞,點點頭應了。
他等昀哥兒拿著水出來時才假裝剛剛走過來的樣子,他裝作自然地跟兩人打招呼,隻是細看還是能看出他耳側的薄紅。
原來這就是說書先生說的耳鬢廝磨啊,陸大哥和昀哥兒的感情真好啊……他有些羨慕,腦海裏卻不知為何閃過了周岩的臉,南琦的臉一下紅起來,他甩了甩頭,我想大傻子做什麼,一定是忙昏了頭。
陸憬見南琦也回來了,便收起畫紙,讓他們都進屋去,他有事要說。
昀哥兒知道他多半是要說徐文成帶過來的消息了,神色也凝重起來,南琦一直在繡衣房,並不知道徐文成過來的事,因此麵上有些迷茫。
待兩人坐好後,陸憬才開口道:“今天徐文成帶來了一個消息,越雲布號宣布不允許布商向我們昀華齋供貨,而徐家兄弟因為之前給我們供過貨,越雲布號已經不再讓他們進貨了。”
之前昀哥兒隻是聽了一嘴,沒想到事態竟然會如此嚴重,他臉上也溢出了擔憂,浣州的布料商都是從越雲布號拿貨,這是直接斬斷了他們的貨源。
南琦剛知道這件事,他震驚地問道:“為什麼啊?他們這麼大的布號為什麼要針對我們一個小小的昀華齋?”
陸憬平靜道:“萬寧布莊背後的主家和越雲布號關係緊密,應當是咱們搶了他們生意他所以他們坐不住了,就使出這種陰險手段,做得這麼熟練,這恐怕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對付競爭對手了。”
南琦怒道:“一個大布號居然和別人勾結起來做這種事,真是無恥至極!”
話雖如此,他們一個小小的成衣店遇到這種事卻是毫無反抗之力,南琦和昀哥兒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滿滿的擔憂。
陸憬道:“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但是可能需要一些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我們要考慮沒有布料的情況下生意該怎麼做。”
昀哥兒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做成衣店,就算沒有布料,他們的手藝在這裏,也會有客人帶著布料來讓他們定製成衣。
南琦也明白過來,他卸下擔憂露出些笑模樣來,“對啊,我們製成衣的收費也不低,就算沒有布料鋪子也能開下去的!”
昀哥兒卻想了想說道:“就算我們隻靠成衣也能開下去,甚至也能做到生意火爆,但是我們憑什麼讓出賣布的這部分利潤,讓給萬寧布莊賺,憑什麼他們使了陰險手段害我們還能高枕無憂?”
昀哥兒說完看向陸憬,陸憬對著他綻開個笑來,他就知道,昀哥兒一定是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