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件事,隻是木已成舟,他們人都在這了,他看著床上坐著的周岩,猶豫道:“大傻子,我倆好像得睡一個房間。”

周岩身體一僵,他來前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他喉結滾動,沉聲道:“那我打地鋪,小少爺睡床。”

這裏的房間鋪了地磚,就算打地鋪也比在之前的小院強,起碼小少爺會過得舒服很多,不會再一片一片地起疹子。

南琦忙道:“那哪行,還是我打地鋪吧,你腿還傷著,要好好養著。”

周岩怎麼可能同意,兩人便一時僵持住了。

南琦看著一臉強硬的周岩,知道他是不會退步了,他歎口氣,遲疑地道:“那我們一起睡床吧,床很大,中間用被子隔一隔就好了。”

周岩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走向,他一下僵住了身子,拒絕道:“這怎麼行?小少爺金尊玉貴,怎麼能和我睡一張床,壞了小少爺名聲。”

南琦鼓著腮幫子道:“我早就沒有名聲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夫郎,睡一張床自然也是理所應當。”

周岩語塞,他還想再勸,南琦已經拿了被子上床,在兩人中間隔了一道,又把自己的被子搬到自己睡的那一邊。

他也累了一天,很快便洗漱完上床,這裏的房間沒有之前那種隱隱發黴的味道,他心情很好,沒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周岩卻躺在另一半床上毫無睡意,他聽著南琦平穩的呼吸聲,知道他已經睡熟了。

他轉過頭去看向南琦,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南琦身上,南琦睡容恬靜,仿佛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隻是周岩清楚,他的小少爺為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他很早就把南琦放在了他的心尖,隻是他知道那是他的妄念,從沒想要做什麼,堅持叫他小少爺也隻是想時刻提醒自己恪守底線,不要越界,但現在他卻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內心。

他看著南琦搭在被子上的手,這雙手本來最是柔軟嬌貴,現在卻為了救他弄得滿手是傷。

他用視線描摹著南琦的眉眼,他這麼好,這麼好,自己怎麼忍得住不喜歡他。

他輕易地就能越過被子隔出的那條線去握住那雙滿是傷痕的手,可最終他隻是默默注視了很久,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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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昀哥兒和陸憬吃完早飯,便把昨晚收拾好的行李搬上馬車,他們偶爾會在鋪子裏留宿,便打算搬些日常用品過去放在那邊。

昀哥兒站在馬車旁,等陸憬把被褥抱過來便能出發。

他背對著馬車,離著一段距離,陸憬說過這匹馬不主動招惹它就不會攻擊人,他便放心地離遠了站著等陸憬。

昨天回來的路上陸憬給馬兒起了名,叫做小莫,昀哥兒問陸憬為什麼,陸憬卻笑而不語。

昀哥兒正放空,盯著遠處的山,突然感覺頭側湊過來什麼東西,他悚然一驚,猛地轉過頭來,就看到小莫放大的馬臉,他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好險沒摔在地上。

他站在原地驚魂未定,卻見小莫又慢慢挨過來了,昀哥兒覺得小莫的樣子並不像要攻擊他,他遲疑了下,試探地伸出手來摸了摸它,小莫很高興似的,離他更近了。

昀哥兒:……

他覺得小莫好像有點不對勁。

陸憬抱了被褥過來就看到這幅場景,小莫挨在昀哥兒身邊,昀哥兒伸手順著他的鬃毛,小莫時不時還會用頭蹭蹭昀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