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現在就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辦公室,也挺沒著落的。”

倆人有了孩子後住在軍工廠家屬院上班有點遠,他們兩室一廳的房子申請下來,就住在地質研究所家屬院,孩子放在家屬院托兒所,方便上下班接送,上下班不用大老遠跑來跑去就可以兼顧工作和生活。

溫明征比她有計劃,說:“我爸準備去找媒人了,就是嬸子街道辦主任,是你先跟嬸子說還是我爸直接跟嬸子說。”

宋柚想了想說:“這個年紀的人又不像小姑娘那樣害羞,溫伯伯跟我媽都那麼熟了,就他自己直接跟我媽說吧,畢竟他們得先把窗戶紙捅破,隻要我媽同意就找媒人提親,我先傳遍話說不定我媽就扭捏了。”

溫明征點頭:“那我這就去跟我爸說。”

“這就去?”宋柚問。

“這事兒都拖了兩年了,還用得著拖拉嗎?”溫明征說。

事情快到簡直超出宋柚想象,溫明征先去找他爸說,然後溫長空把宋霜降叫到院子裏梧桐樹下,兩人站了沒五分鍾,回來後,溫長空清清嗓子說:“有件事我想跟大夥說。”

屋裏立刻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看向並肩而立的兩人。

宋柚覺得溫長空跟她媽站在一起簡直般配極了,她說:“溫伯伯說吧。”

溫長空又掩飾性地咳了一聲,說:“我跟霜降情投意合,我們想餘生一起過,我準備找媒人向霜降提親。”

除了幾個孩子,大家都知道這事兒,早晚都會有這一天,並不驚訝,溫明征先帶頭鼓掌,屋裏隨即響起熱烈的掌聲。

毛豆若有所思地說:“哦,怪不得溫伯伯總往咱家跑,還給我們做飯吃。”

溫長空笑道:“毛豆,你就給溫爺爺留點麵子吧。”

屋裏笑聲一片。

豆包說:“以後就不叫溫爺爺了,應該叫外公。”

“對。”溫長空說。

“為什麼不叫爺爺叫外公?”嘟嘟不懂,就去問毛豆,毛豆很耐心地給她解釋,這小丫頭還是似懂非懂。

韓振邦難得關心別人的婚事,說了一句:“老溫,那就盡快吧。”

接下來就是找媒人提親走了個過場,彩禮錢定好是八百塊,至於三轉一響家裏都有就不用買了。

宋柚這邊準備新被褥跟結婚穿的新衣服。她把李清芳給的,還有溫長空送來的布票、棉花票集合起來,買了足夠六床新被褥的棉布跟棉花。

新衣服是溫長空帶著宋霜降去買的,毛呢大衣、褲子跟棉皮鞋都是雙份。

宋柚沒做過棉被又擔心喜被做得太糙,這些被子都是宋霜降下班後自己做。

宋霜降再婚是大事,一定要事先通知江遠鵬。

這天下午下課,宋柚直接去江遠鵬辦公室找他。

對宋柚突然出現在他辦公室,江遠鵬很意外,忙招呼她坐。

宋柚沒坐,就站在他辦公桌對麵說:“我媽馬上結婚,跟溫長空。”

江遠鵬聞言,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們終究是要結婚了,現在有種宋霜降正在修正走錯的路,而他是個無能為力的失敗者的感覺。

內心掀起滔天巨浪,可表現卻強裝鎮定,他伸出幹淨手指扶了下眼鏡邊緣,保持儒雅的知識分子風度,說:“意料之中,我早就料到他們會結婚,沒想到比我估計的時間還晚了些。”

他語氣很輕鬆:“溫長空各方麵條件都不錯,很適合你媽,你媽會幸福的。”

宋柚彎了彎唇角,要不是她熟悉江遠鵬,還真會以為他是完全不在意這事兒並且衷心祝福。

他能平靜地說出這些話也挺辛苦。

是誰當初說想跟她媽複婚來著?

她重複了一句:“我媽會幸福。”

“需要我隨份子嗎?”江遠鵬扯出笑臉,盡力控製著聲音的異常,很有涵養地說。

宋柚臉上笑意更濃:“你千萬別給,不過我會給你拿些喜糖過來。”

江遠鵬勉力支撐才能讓表情跟聲音平和:“那好。”

等宋柚走後,江遠鵬形單影隻地站在窗口,目光沒有焦點地往遠處看,背影孤單清臒。

他是個冷靜、理性到可怕的人,可還是覺得自己被一種難以說清楚的難過的情緒攫住。

她們都過得很幸福,就他是孤家寡人。

要是宋霜降的二婚對象是個普通人,他可能沒啥想法,偏偏溫長空那麼優秀。

溫長空打完仗後讀了軍校,現在是關係國防安全的重點軍工廠的廠長。

江遠鵬一向很有自信,可他還是認為溫長空並不比他差。

宋霜降再婚,宋柚會不會管溫長空叫爸爸?她會不會完全不需要他?

他覺得自己是被這母女給拋棄了。

結婚這天,除了親戚,宋霜降街道辦的同事還有軍工廠的一些職工來參加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