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覺得自己站在人群裏,沒有那麼差的,她甚至正在逐漸變得優秀。可偏偏因為跟了不是同一個階層的人談起戀愛,就搞得她像抬不起頭做人一樣。
她太累了。累到精疲力盡。
這段感情耗盡她的心血精力,也耗光她的熱情和希望。
她好像在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漸漸快要沒有自信的人,患得患失又自怨自艾的人。
她受夠這樣的自己,也受夠打造出這樣自己的這段感情。
今夜無風,月亮和星星都很亮,它們高高地掛在天上,冷淡俯視著這城市裏的每個人。
許蜜語站在清冷的月光裏,忽然發現自己內心豁然一片清明。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清醒過。
她清醒地明白了,之前是她癡心妄想,她終究是駕馭不了和紀封的這一段感情。
他們之間的巨大差距橫亙在他們的互相喜歡裏,讓喜歡僅僅是喜歡,始終到不了愛和不顧一切的彼岸。
她想起戀人之間要做的那一百件事,他們還沒有一起做完。但算了,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她想就這樣吧。她太累了,堅持不下去了。
她看著紀封糾結的川字眉心,他遲疑著答不上她說就要他求婚結婚的話。
她決定放過自己,也放過他。
“紀封,”她輕聲地叫他名字,站在清冷月光下,清晰冷靜地告訴他說,“我們分手吧。”
紀封看著許蜜語仰起的麵孔,一時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月光灑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格外地清麗。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沉著聲,眼底湧起怒氣,冷冷地問。
許蜜語表情未變,聲音也如前的冷靜。她再說一遍:“我說,我們分手吧。我們根本不合適,”她笑起來,笑得眼睛像在哭,“其實在別人眼裏,我根本配不上你,但我不願意去想這件事,以為隻要我們互相喜歡對方,配不配的,算什麼問題。可你今天自己就做了決定,把我們的關係就這麼直接公開了,把我現在還配不上你這件事就這麼送到別人眼底和嘴巴裏去了,我再也躲不開別人的評判和非議。你可以覺得它不是問題,可它對我來說,真的是很大很大的問題,它給我帶來的壓力已經讓我快要喘不過氣。”
她聲音啞了。
她停了停,深吸氣,眼中帶淚地笑著望向紀封,逼自己做到語氣平靜:“說到底是我癡心妄想了,我不應該貪圖太多,我應該在我適配的範圍內選擇伴侶的。就像我身上的裙子和腳上的鞋子,它們奢華美麗,也把我變得漂亮了。可我穿著它們並不覺得舒服和開心,它們不是我想要的,而它們被套在我這樣的人身上,它們自己可能也很委屈吧?它們好像在時刻提醒我,憑我自己,我根本買不起它們,是我配不上這樣昂貴的衣服和鞋子。”
這番話讓紀封察覺到許蜜語不是在鬧情緒,她是在認真提分手。
紀封愣住了,愣得徹徹底底。他也憤怒起來,怒得仿佛在被愛人背叛。
“為什麼你要這樣想?我對你不夠好嗎?差距,差距!看什麼別人眼裏的差距?你管別人幹什麼,我對你好不就行了?”
許蜜語語氣裏的平靜被撕開一條口子:“可你對我的好,是你自己以為的好,你做決定之前,根本沒問過我,你這樣做我到底會不會也覺得好!你這樣做,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比如之前你不問我一聲就把我調去頂樓做助理,比如今天你又不和我商量就自己決定公開我們的關係,你還以為這是你對我好、你在給我安全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