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忙忙叨叨地把去參加小宴會廳活動的都是些什麼人說了,也說了許蜜語為什麼會想著給那些人辦這場活動、和她們一起守歲。
紀封眼皮微垂地打量著眼前的小服務員。
這才幾天?許蜜語她就把人心收買成這樣了,他不過習慣性皺一皺眉,她手下人就急巴巴站出來替她解釋了八百字來,很怕他這個小心眼老板不高興似的。
紀封嗤地一笑,說了聲:“空著也是空著,我的酒店,倒也不怕被占這點便宜。”
他說完轉身走向電梯區。
陸曉妍在他身後長鬆一口氣。
她總覺得紀封剛剛的回答裏有個很刻意的重音,他把“我的”酒店咬得很重,對照著之前她說的“您的”酒店,竟然能對照出滿滿一嘴的嘲諷意味來。他好像在諷刺她多事,替他枉做小心眼似的……
陸曉妍拍拍胸口。
老板雖然很帥很帥,但他的壓迫性氣場實在是強。還好他走了,剛剛她覺得紀封隻要再多待一分鍾,自己恐怕就得有被壓迫到缺氧窒息的危險。
所以想想看,蜜語姐其實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看著柔柔軟軟,好脾氣得很,一副經不起壓力的樣子,可偏偏她最有韌勁最扛得住壓,也隻有她麵對紀封的時候不膽怯不唯諾,更不會缺氧窒息。
紀封站在梯門外時還打定了主意,直接回頂樓去。
可是梯門打開,他走進、轉個身麵朝外的瞬間,他的念頭好像在他心裏也轉了個麵。
他手指直接落在了數字2上。
電梯馬上啟動又很快停止。他抵達了二層。
整個二層都很靜,於是有人的宴會廳盡管隔音不錯,漏出的些許人聲也顯得格外明顯。
紀封尋著聲音走過去。
越走漏出的聲音越清晰。他走到宴會廳門口時,頓住腳步。
抬手輕輕推了推門。大門像通曉人心,無聲開啟一道可以窺探洞天的寬縫。
聲音瞬間變得比剛剛大了許多,熱熱鬧鬧地透過寬縫撲到人臉上來。
紀封站在門外隔著寬縫向宴會廳裏麵窺探過去。
裏麵竟是一屋子的女人,有的女人還帶著小孩。她們圍在宴會廳的兩個圓桌前,圓桌上有餃子,還有瓜子花生水果和飲品。
女人們一邊吃餃子,或者瓜子花生和水果,一邊看著宴會廳前麵用投影儀播放的春晚。
紀封想起剛剛在樓下時,前台那個小服務員告訴他,因為有些鄉下地區的惡劣習俗,離婚女人不可以回家過年,於是好多離婚女人住進了酒店。許蜜語知道這件事後,覺得這樣過年太荒涼了些,於是自費買菜買麵,又親自動手和餡包餃子。除此之外她還自費買了零食水果,然後簡單布置了一個不太大的宴會廳,拉了拉花,貼了福字,換上大紅桌布,再去聯絡了那些獨身住店的女客或者獨自帶著孩子的女客,讓大家聚在宴會廳裏一起熱熱鬧鬧地看春晚吃餃子守歲。
紀封看著宴會廳裏麵。滿屋子的氣氛裏,沒有一點離異女人的自怨自艾,相反所有人看上去都很其樂融融和快樂溫暖。
宴會廳裏,有小孩子們在兩個圓桌間追跑打鬧,不知道是誰淘氣,踢到或者撞到了哪裏,前麵被投影的春晚一下黑屏中斷了。
女人們立刻驚呼出聲。已經臨近十二點,電視裏的春晚主持人們馬上就要帶著全國人民一起倒數過新年。真正的守歲就要來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電視節目卻被中斷了。
女人們立刻開始一起尋找許蜜語。
紀封的視線跟著她們一起,尋找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