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先生搖頭笑道:“沒有沒有,我是擔心我妻子這個時間回酒店睡不著覺,所以突然想到可以去藥店給她買點褪黑素。另外她的胃不太好,換了水土我怕她的胃會不舒服,就想提前買瓶胃藥預備著。”頓了頓他又說,“我剛才那麼凶,你開口關心的卻是我們的身體,你讓我越發覺得我對你的態度很不好、很對不住你咯!”
許蜜語笑起來,開始放送人情大禮包:“其實我們值班經理和我這位同事也都一直在關心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
黃先生看了眼值班經理又看了眼史幻幻,說道:“那好吧,既然她也這麼擔心我,那我不就再怪她工作失誤了,我不投訴她了。”頓了頓,他有些煩惱似的發牢騷,“哎呀我這個人真是沒原則,簡直聽不得一點好話。”
黃太太在一旁笑著拍他的手,兩個人挽在一起上樓回房間去了。
史幻幻看一眼許蜜語,想說點什麼又張不開嘴似的,最後什麼也沒說。
值班經理沒有放棄,還在努力為自己的錯判往回找補著:“其實仔細想,許主管你的做法還真是沒錯哈,不隻沒錯還很有幾分壯烈的色彩在裏頭呢!因為你其實是打算,哪怕用自己被投訴墊底,也別耽誤客人的正事。做得好做得好啊!”
“……”許蜜語想,值班經理能做到值班經理,是有點東西的。起碼反正話這方麵的技能,他真的是掌握得爐火純青。
許蜜語寫當晚值班日誌的時候,沒有強調自己的英明,也沒有描述前台史幻幻和話務員的過失。她隻記錄下了一切正常。
第二天下夜班的時候話務員來找史幻幻一起走,順便想跟她一起私下吐槽許蜜語夜班時的多管閑事。
“許蜜語這人真逗,還想讓我大半夜三點給客人打叫醒電話,記錄上明明說的是下午,她非要我半夜去得罪客人,這不是抽風嗎?我啊,沒聽她的,我消極抵抗來著。你說她這人,空降上任的,對我們前廳部哪有我們自己了解啊?還總想比比劃劃地指導我們,真是有意思。”
史幻幻聽著這番話時,表情一直在變化,從安靜地聽漸漸變到訕訕地聽,又從訕訕地聽變成心虛地聽。
最後她實在忍不住了,告訴話務員:“行了,你就別得便宜賣乖了,其實昨天要不是許蜜語,咱倆最後都得被客人投訴!”
她把事情經過講出來,告訴給話務員聽。
話務員聽完咂舌半天,說了句:“所以最後,許蜜語不僅沒擺官威罰我們,還替我們把這事直接埋了?”
史幻幻點點頭。
話務員又默半晌,然後憤憤說道:“真會做人!”頓了頓,更加憤憤,“可是真討厭,我偏偏就吃這套!幻幻你說她這人怎麼這樣啊,幹嘛這麼會做人?搞得我都要討厭不起來她了!好煩!”
史幻幻也很生氣:“誰又不是呢!我感覺她再這麼又會做事又會做人,我可快要變成前廳部的叛徒了,我也快討厭不起來她了!”
兩個人苦惱又氣憤地挽在一起下夜班去了。到最後她們也沒搞明白她們到底在煩惱氣憤些什麼。
兩天後史幻幻上班的時候想,不能被許蜜語這麼輕易就給哄住了,怎麼說這女人都是靠新任大老板空降過來的,這點裙帶關係是毋庸置疑怎麼洗都洗不掉的。
可也就是在當天,新任大老板紀大總裁出去辦事回來,走進酒店正門後穿越大堂時,正在大堂幫忙接待來往顧客的許蜜語笑臉盈然地對他彎腰行禮打招呼,叫他“紀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