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精神已經透支的情況下,許蜜語又一連做了十幾間房的衛生。她的體力也快要透支了。
偏偏又是遇上集體退房,人多行李多,行李員一時不夠用,許蜜語又被拉去臨時做了行李員,幫忙送客離店。
把一位位客人送離酒店後,許蜜語想終於可以上樓換掉製服下班了。
可沒想到剛走一個旅行團,就又來了一個旅行團。行李員還是不夠用,許蜜語於是又被抓著幫忙給住店的客人送行李到房間。
剛剛辦好入住的一位客人告訴許蜜語:“麻煩你現在跟我一起上去。”
於是她跟在客人身後,推著客人的行李,拖著灌了鉛的兩隻腳,一步沉過一步地走去電梯區。
她太累了,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都累得有些快要麻掉了一樣。
她站在電梯區,有點魂飛神離地等著電梯。
電梯到了。門一打開,人是有些超乎想象的多,呼啦啦一個接一個地下。許蜜語怕擋住這些客人的道,連忙後退讓路。
也是太累了,行動上失了準頭,顧及了瞻前就沒顧上看後,一連氣地退下去,一不小心就撞到背後的人。
意識到背後是VIP專用電梯、自己撞到的是從頂樓下來的VIP貴賓,許蜜語立刻從混沌中回了些神。她連忙站定回身,迅速低頭道歉,並在心中祈禱,這位VIP貴賓,請不要是那位看到她就充滿厭惡眼神的紀封。
抬起頭時,祈禱落了空。
她撞到的,還就是紀封。
她自己都有點無語。怎麼總是會惹到他?
果然一點也不出意外,對方臉上展現著清清楚楚的厭煩和被打擾到的不悅,嘴巴裏也蹦出無法忍受下去的責問:“你就學不會看路嗎,許蜜語?”
許蜜語垂眼低頭,再次道歉。
電梯來了,她推著行李跟著客人逃一樣躲進去。
紀封看著對麵電梯關合上,帶走那個令人厭惡的女人。
現在他心裏浮起煩躁和懊惱。
他怎麼到底記住了她的名字?
想到這,他回身眯縫著眼睛,狠狠瞪住身後的薛睿,用眼神冷冷地剜他。
這都是他的錯,誰叫他在他麵前說全名的?
薛睿被瞪得害了怕,一臉的戰戰兢兢。
“老、老板,車已經等在酒店外了……”他極盡小心地催了一句。
紀封又剜了他一下,才收回眼神繼續向前走。
薛睿緊跟上去。
上了車,紀封立刻脫掉被踩花了腳麵的皮鞋,換上車裏提前備好的拖鞋。
那女人看著瘦,腳勁蠻大,硬把他鞋尖都踩塌下去了。如果這是直接踩在他腳上,說不準就要斷根腳趾頭了。
他皺起眉,沒什麼好氣地對副駕上的薛睿吩咐:“先不去開會,先去商場給我買雙鞋。”
薛睿趕緊告訴身旁司機把車調頭。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回身,想偷偷看下紀封的臉色好轉些沒有。
他知道剛才紀封在煩躁什麼——他把那個許蜜語的名字脫口就叫出來了,那是他最不想記住的名字,可偏偏記下了——他正把這罪過歸於自己身上。
眼睛跟隨身體慢慢移,可以看到他的肩膀。很平靜的樣子,一動沒動。再移些,看到了脖子。喉結靜止,說明沒有什麼情緒起伏。於是放心地再移些,直接去打探麵龐上的眼睛。
和紀封對視上的一瞬裏,薛睿立刻打了個哆嗦。
紀封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眼神裏卻帶著滿滿的嘲諷和惱怒凝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