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附近?”
伍小忘:“猜的。”
言梁眯起眼,手在方向盤上抹過:“我其他車都賣了,就剩這台,留著不為別的,它性能最好,你會猜,那你猜猜我拿它能不能跟言進來個同歸於盡?”
這赤/裸/裸的危險發言,伍小忘卻沒被嚇住,他歎了口氣:“然後呢?你就這麼一了百了,完了?”
言梁從鼻子裏呼出口氣,咧了咧嘴:“我的人生還沒完?”
事到如今,伍小忘也不再是句句奉承,他也笑:“梁少,講點道理,你現在擁有的依然是許多人一輩子拿不了的,你這就算完了?你二十多歲有手有腳,這輛車,賣了我也買不起,你這就算完了?”
言梁紅著眼珠子狠狠瞧他:“你覺得我還不夠慘?還想要我怎麼慘!我他媽的現在出門隻能遇上兩種人,一種喊打,一種想坑我的錢,我他娘的真的受夠了!”
“哦,罵你的多了你就覺得活不下去了。”伍小忘不為所動,“是不是個成年人,會不會用自己的腳走路?你爹不是個東西,你也要一輩子不做個東西?”
“你他媽——”
伍小忘拿出一張卡:“裏麵有五十萬,也是以前從你這兒得的,給你應個急。”
言梁一句話沒罵完,瞬間啞了火,他愣愣看著那張卡,好半天沒能有多的反應。
伍小忘繼續道:“從前呢我爸帶著我做了件錯事,害我數十年不得安穩,我不想做他那樣的人,雖然我現在也不是什麼好貨,但起碼我跟他不一樣,我就是看不起他,我一輩子也不要做那樣的人。不用別人來罵他,我來。你聽不慣別人罵言利?殺人難道不該罵?”
言梁沒有說話,像是還沒有回神。
伍小忘歎了口氣:“梁少,你不會管理公司,就趁著它們還值錢賣了吧,然後去學點真本事。當然,你要是不想學也可以,隻要以後控製一下花銷,別再動則大手筆,也別去幾天輸個上千萬,你後半輩子也不愁。才二十來歲,你就真不想過了?你現在出去哐當一撞,你就不僅是殺人犯的兒子,你自己也成了殺人犯,言利好歹有你送終,你呢,還指望誰?”
言梁想起言利那冷清的墓碑,眼珠子動了動。
“他錯了,你還有機會,別一輩子活在他陰影底下,自己站出來做個人吧。”伍小忘把手放到了車把手上,“話已至此,你想想吧。”
說著他便要推開車門,卻被言梁一把拉住:“等等。”
伍小忘扭頭,言梁把那張卡塞回他手裏:“拿走,我給出去的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應急?五十萬不夠買我一個車輪!”
伍小忘眨眨眼,收起了卡,推門下車,他關上車門,言梁將玻璃窗搖了下來,他盯著伍小忘:“你特意來跟我說這些,是在關心我?”
伍小忘頓了頓,卻搖頭:“不是,大約是……同病相憐吧。我們都沒個好爹,但是人麼,總要有自己的人樣。”
言梁不再說話,將玻璃窗搖上,伍小忘走了幾步,躲在一個角落裏,定定望著言梁的車,許久後,言梁的車動了,引擎的轟鳴聲遠去,很快再見不到蹤影,至此,伍小忘才大鬆一口氣,他敲了敲發軟的腿,站了起來。
實際伍小忘是真的怕,怕說的話沒用,勸不住,他手心裏現在都還是汗,同病相憐或許有,但他最大的目的是不能讓言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不能讓他去破壞沈鈺的生活,沈鈺好容易才找到能相伴一生的人,怎麼能讓言梁毀了。
不過還好……是有效的。伍小忘瞧著遠處心想,言梁這輩子大約是不會回來了吧,他在這位金主手上是真賺了盆滿缽滿,自家養的那個酒鬼爹最近有點轉性,他也該為自己想想,換一門生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