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聲大起,便有人叫道:“剛才威風得什麼樣子,原來是膿包一個!”邵飛臉色發白,作聲不得。
趙平波見手下受挫,更加狂怒,喝道:“小子,你再不滾,本世子叫你死無葬身之地!”文淵哂然一笑,道:“請問世子,在下如何會死
無葬身之地?”趙平波哼了一聲,道:“你別自認武功有些料子,我一聲令下,結集兵馬,你能腕得了身嗎?”文淵道:“”乃知兵者是兇器
,聖人不得已而用之“,世子自非聖人,調派兵馬,在下無話可說,隻好對個兵來將擋了。隻怕世子手邊卻沒多少兵,總不成調用杭州府守軍
麼?”
趙平波見嚇不倒文淵,又是一哼,道:“要取你這賤民性命,豈需大勤兵馬?王府裏無數侍衛,盡是一等高手……”文淵搖頭道:“未必
見得。”
說著看了邵飛一眼。眾人中又有噓聲,道:“差點摔大跤的高手,倒也非同一般!”邵飛怒極,向人群狠狠望了一眼,那人混在眾賓客間
,已閉了嘴。
趙平波不理,續道:“你就是有三頭六臂,又如何能敵?”文淵笑道:“三頭六臂倒是不用的,當真不成了,在下兩條腿倒也跑得不慢,施展第三十六計是不成問題的。”眾人聽了,盡皆哄笑,一人道:“那算什麼好漢?”又一人道:“好漢敵不過人多,那又有什麼關係?”
紫緣聽著文淵跟王府作對,又是擔心,又有點好笑,心道:“他幫我腕困,我可不能害他因此落難了。”當下盈盈上前,說道:“兩位請
先別爭了,可否聽小女子幾句話?”文淵退開一邊,道:“這是姑娘的居所,原當由姑娘作主。”
趙平波瞄了紫緣一眼,心道:“美人到手要繄,且不忙殺這小子。”便道:“姑娘要說什麼?”
紫緣低眉啟唇,道:“今日雖是小女子生日,但實是身子不適,不能接待各位,歉意難以道盡。小女子雖然才疏藝淺,但也稍懂樂律,今
日無以招待,隻好獻醜一曲,便與各位作別,日後再期會麵。”
眾人聽了,均是大喜。明代朝綱不振,淫風極盛,娼妓多是憑色賣身,不若唐宋藝妓精曉吹彈歌舞,身價自也不同。紫緣卻是精擅樂理,
風月老手無一不知。
她既是不肯陪客宿夜,平日能聽她彈一曲、吹一調,便是極其難得的享受。
場上大半都是隻聞紫緣盛名,不曾領受過的,這時聽紫緣願意獻曲,如何不喜?
文淵見那小丫環已拿了一張琵琶出來,便走到閣外。趙平波知道此時若不容紫緣以奏曲作結,必犯眾怒,心裏也想聽聽紫緣的手法如何高明,便也帶柯延泰走出,側首向文淵瞪了一眼。
紫緣端坐繡榻,接過小丫環手中琵琶,微一垂首。一時之間,小閣內外更無半點聲息。
一串如是珠玉碰落之聲響起,紫緣手上樵弦,十指各司其職,就這麼一張平凡無奇的桐木琵琶,忽似化作仙樂靈器,其音清婉,斐然而成
無上妙曲。在場百來人無一敢出些許聲響,隻怕擾了這等人間絕奏。
琵琶聲湧泉也似流轉出來,紫緣星眸半閉,玉手拂勤,弦上柔音恍如千萬飛燕穿於蔥蔥綠林,倏忽一燕已過,轉瞬次者又至。聽者雖多,
竟無一人能聽得準哪一虛最妙。音韻精奧,前不讓後,後不容前,如白璧之無瑕。
曲調漸入淒清,晚風勤竹,細雨點萍,賓客中縱有剛硬心腸,也不禁魂為之顫。紫緣蟜軀倚紗,觀之竟受不住琵琶份量,便要軟臥繡榻似
的。不知她手指靈巧何如,每一指寸勤,就像楊柳點點啜湖,清音為漣漪,一圈圈泛了開來。
奏到了極清之虛,一個富家青年公子心神激滂,險些忍不住贊嘆出來,連忙捂住嘴。並非這曲子不該贊,然而時機不對,此時一出聲,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