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自己說服了, 言辭越發激烈起來:“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要不是你一定要來這該死的拍賣會, 我會落到現在的地步嗎?要我說這場拍賣會來的正是時候,我早就受不了你這種無理取鬧的女人了!”
女人徹底呆住了,但長期的教養讓她在這種極端憤怒的時候依舊能保持思考,如果不是這樣,現在她或許早就不惜一切代價進行報複。
“你這個吃軟飯的家夥,要是我能出去……你……”
“別做夢了大小姐,你哪來的一百萬。”男人下了決心,舉著的手伸得筆直,聲音也不再顫唞,“一百萬!我出一百萬!”
沉默了幾秒鍾後,女人被一股巨大的絕望淹沒了。被拋下的事實和言語上的詆毀讓她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四麵八方的目光像是一種冷漠的淩遲,而她沒辦法擺脫這樣的困境。巨大的憤怒和屈辱感讓她指甲緊緊扣在掌心的肉裏,掐出清晰又明顯的血痕。
“哎呀,就是會有這樣的情況呢~”黑貓用爪子拍著地毯狂笑,話裏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價值的落差就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低劣的人被社會高度評價,原本的上位者跌落泥潭——真是太慘啦!”
接著它又看見了若林春涼的表情,不得不悻悻收回了外溢的惡意。
若林春涼問黑貓:“你剛才是感覺到了愉快嗎?”
“沒……奈亞沒有呀~”黑貓回答得磕磕絆絆,它本來是不應該退縮的,但若林春涼捉摸不透語氣給了它一種非常直觀的感受。
有種比憤怒更濃鬱的感情在蒸騰,精致又平和的外表隻是覆蓋在水麵的一層飄渺的霧,隻需要一陣風就會被掀開,暴露出底下巨大的浪濤。
若林春涼沉思片刻,也緩緩舉起了手。
黑貓驚訝得仰起頭:“您要競拍?您要離開這裏?您不再想辦法拿到箱子了嗎?還是說您要把這裏的事情全部交給其他角色卡?”
可若林春涼沒有報價,頂著眾人的眼神,他說:“我可以問一個與藏品有關的問題嗎?”
台上無數雙眼睛凝視過來。
在此刻,若林春涼也感受到了馬丁尼之前比注視的感覺,可那種感覺就像被什麼東西隔開了,恐懼在血液中疾馳,身體與大腦分離成兩個部分。
“如果我拍下離開這裏的資格,那我能把它也帶出去嗎?”若林春涼舉起的手中握著那把鎖。
那個聲音沒有遲疑:“可以。”
“所有的藏品都一樣?”
“隻要資金足夠。”
“我明白了。”若林春涼放下手。
黑貓繞著他走了兩圈:“您……不出價?”
“我不拍。”若林春涼說。
一開始見有人發言,想要用一百萬離開這裏的男人神情緊張了一瞬,但若林春涼沒有出價,像隻是單純地提出了發問,於是他也就鬆了一口氣,開始環視四周,看有沒有其他人和他競價。
他隻有一百萬,再多一分都沒有掏不出來。
而事與願違,有了一個人當開頭,現場的氛圍瞬間躁動起來,很快就有人報出了更高的價格,而參與進來的買家根本沒有留手。
如果能直接離開,花光所有的積蓄又算什麼呢?
但價格也沒有飆得太高,現場擁有高於一百萬價值的人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最終,這個離開的資格被以一百二十五萬美元的價格成交。手持一百萬的男人麵如死灰,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沒有落井下石地嘲諷,像是多說一句話都髒了自己的嘴。
這次的藏品沒有和之前一樣出現在屬於自己的那個房間裏,眨眼間,買家的身體就像被加熱的蠟燭一樣融化了。